但陈顼却不以为然。

    “正值国家危难之际,哪来守孝一说?伯武,你立即起草诏令夺情,让其袭爵湘东郡公,任持节、荆州刺史、都督荆州诸军事,接诏之日,立即前往河东赴任。”

    他之所以如此武断地选定徐敬成,也不是没有原因。

    徐敬成的父亲徐度早年为湘州刺史时,曾组建了一支数千人的精锐兵马,这支兵马拿着朝廷的钱粮,实际上却是徐氏私兵,一直由徐敬成统率。

    如今徐敬成丁忧在家,这支兵马便驻扎在白下城军营,却不受朝廷管辖,左卫将军也就此事上过奏章,陈顼念及其父有大功于国,又辞世未久,遂将此事压了下来,隐而不发。

    此时将其派去公安,却正好一举两得。

    毛喜写完诏书,给陈顼过目用印之后下发中书,孔奂见事情已毕,便俯身告退,

    “孔卿留步!”陈顼却叫住他道:“近日有御史弹劾电威将军韩端于广陵秦郡招兵买马,似有谋反之意,朕闻孔卿与山阴韩端是姻亲,可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韩端之妻确是山阴孔氏。但臣家小全在都中,与山阴孔氏早已断了往来,此事臣确实不知。”

    孔奂一面躬身辩解,心里却暗骂韩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一个七品将军,竟然也学别人造反,殊不知这是“夷三族”的大罪。

    他与山阴孔氏确实早无往来,若是因此事受到牵连,岂不是冤枉至极?

    “孔卿与山阴孔氏早无往来,但血脉之情,可不是说断就断的。”

    陈顼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朕尝闻山阴韩氏不读诗书,不知礼义,故而韩氏才会以武宗之家招兵买马,欲图割据。”

    “韩端有此悖逆之心,皆是无人教化之故,如今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孔卿可否走一趟山阴,劝说其父命韩端重回都中?”

    一听此言,孔奂心中便叫苦不迭。

    他与山阴孔氏基本已经形同陌路,与韩父更是素不相识,如此贸然找上门去,焉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若是不去,后果恐怕也是难以承受。

    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可不是什么仁慈之辈,朝中凡是不听话的,都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当孔奂为难之际,却见有宫人匆匆从外面进来禀报,称始兴王有急信从会稽送来。

    毛喜上前几步,从宫人手中接过信件回到案前,检视火漆无误之后,用竹刀裁开封口,然后才递给了陈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