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萧云听完经,避开师叔的视线,反其路从西殿退出,脚步越趋越快,直到退出西殿,才挺起脊背直起身,拍了拍袍子,拉齐袖口。

    绕过正殿后脊,走在曲回的小径上,想起刚刚那位妇人,到底是何家人,为何之前也没见过?拍了拍头,不想了,不想了。

    黄昏的夕阳暗辉悱恻,隐约间洒下暗黄流光,影影绰绰,让人顿生懒惰,眼里带困,萧云顺带拿手捂了捂樱桃小嘴,哈出一声,继续慢步回小院。

    走到小院门口,杵在台阶之下,仰头望向那挂在院门口竹匾,“云禅院”这三字在余辉沾染下愈发透亮明净,心里有炙热流光铺过,叹气间闪过一丝丝意识:终究还是自己的小院舒适自由。

    小厮明打听到脚步,忙往门缝里瞧了两眼,见到是自家主子,打开院门,堆满笑容。

    半步近身咧嘴作揖:“公子,院里来了贵客,这都等得不耐烦,三推四喊的,小的们没办法,让朝打寻公子去,这不,半天不见朝打,小的只能劝劝那位爷往后空地秋千荡着解解闷。”

    萧云静默的听着,不问也知道谁来了,给了明打一个不急的眼神,挥挥手让他退开,自己往后空地秋千而去。

    刚走近,眼前这人从秋千上忽起,抖了抖身上一套暗灰蟒袍,挤了挤眼看萧云,一言不发。

    “呦,这不是福王爷嘛?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急燥?也不提前通知,好让我备好汤食,正装一身迎您。”萧云嘴里带讽的说。

    “哼,谁要你备好吃食,我备着来了,整天呆在这山上,光坐这院里就能听经,还非得跑正殿去听,我看你这“云禅院”改名得了,就改“跑殿院”吧,说完跑向萧云跟前,自己忍不住嗤笑一声。

    萧云看着跟前这位爷,模样俊朗,一表人才,七尺身高,说起话来还是一副稚嫩模样,转身也不想再跟他话唠嗑笑。

    福王爷一看她转身回主屋,忙追身赶来。

    口里哼气:“几个意思?不过话你几句,我这次是偷来找你玩,这不连车马都让停在山下客栈,想着上次应你,带了这热糟卤的鸡爪子和酱香牛肉,都是京都有名的醉仙楼买的,我让你婢女去温着,这会吃正好。”

    萧云听他说完,应了句“怎么敢置您福王爷的气?我是饿了困了。”

    说完一脸困色,喊来苏打绿打摆菜上桌,再让舀来一壶山上摘来自己酿的果子酒。

    两人围着饭桌坐好,看着婢女布菜一一牛肉,鸡爪子,一小钵五花肉,炖野菜,素菜包子,还有一小碟炒花生,外加几颗染菽果子,一壶甜果酒,简而不素。

    福王爷拿起竹筷示意婢女退下,手里的筷子更是夹了牛肉,又夹了五花肉往萧云碗里堆。

    边夹边嚷:“快吃菜,不许再置气,这世间能让我夹菜就你一个,父皇母后我都还不想帮夹,吃,吃,吃,你看你又瘦了。”

    说完似又想起什么,拿筷夹了一粒花生塞嘴又接着话。

    “父皇老是嘱咐我不要来扰你研修,天知道你修什么修?这女孩丫头的,不都是要女红女工,再不就是琴棋书画,像你,哎!整天一身男儿装,还学那些这些做甚呢?山高心凉,我不来谁还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