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师父身后,一步步向那金碧辉煌的殿中走去。

    里头独自站着一个锦衣金饰的女人。她怒目圆睁地盯着师父与身着兵甲的赵乾,我们还未走到,便听到她凄厉的叫喊声。

    “谢煜,你为何还没有死——”

    师父轻笑,走上前站在那女人对面,冷讽道“一个妖妃,有什么资格直呼孤的名讳。”

    “赵乾,”那女人瘫倒在龙椅之上,恶狠狠地指着赵乾,“本宫对你这般宽容,你这孽畜却伙同废太子叛乱!”

    “妖妃,本王名为谢乾,不要用你的脏姓来冠本王的名。你既然敢让私生女篡位,敢谋害太子殿下,敢改谢氏江山为赵氏,那你便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赵乾,不,是谢乾冷笑一声,呵斥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谢乾,以往他总是笑嘻嘻地与我玩乐,今日的他远得就如天上月。不过,这也许才符合他怀王的身份。

    那台上的女人,脸色灰败。

    其实我很清楚她是谁,今日能坐在龙椅之上的她,与国主阿姐十分相像的她,必定是摄政太后赵良。

    赵后,我的灭族仇人。

    师父没有留她的命,她的血流得很长,一直流到我的脚下。她死时,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头的那颗悬龙珠,嘴里念叨着“放过我什么都不知的女儿…”

    我也抬头瞧了瞧,那珠子除了璀璨晃眼之外,我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

    当夜,我见到师父坐在寝殿的屋檐之上,与谢乾两人对饮。一人一壶酒,一直喝到天明。

    我躲在廊下。听着他们嬉笑怒骂,嘴中振振有词。我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吐露自己的内心,也从未见过谢乾那样正经地诉说过往。

    大概是因为乱世末年压抑数载,总算瞥见曙光一丝罢。

    他们后来又琐碎说了些什么,原话我是记不得了。只是有一句,谢乾说的一句。我记了多年,如今想来仍旧如在耳旁。

    他对师父道“待此事了,我便拥护你登基。只是你要把你那傻徒弟给我,她受不得这四方皇宫的束缚。”

    我蓦地红了脸,整颗心猛跳不已。

    一月,在史称“云留之变”过去月余之后。赵氏余族几乎都被处死,这些人脑袋落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