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城市的万家灯火之中,丛文魁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蹲在客厅里吃着惊喜莫名的妻子给热的饺子抹了一宿的眼泪。

    可他还没来得及用年假的机会来弥补对家人的愧疚,初一一大早,几个此前就知道他家住址的妇女就登上了门。

    ……

    在接到薛灵电话的时候,丛文魁正在跟妇联的几个干部开会,商量着最近下岗人数最多的牡丹江地区妇女生活保障的问题。

    妇联的工作不好做。

    不好做在哪儿?

    没钱没权啊!

    其实说白了,妇联就跟信访是一个性质,只是起到一个中转的作用。妇女同志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他们十有是解决不了的。

    那怎么办?

    只能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反应,去协调。比如妇女需要法律援助,妇联给法院打电话。妇女需要酒业,妇联跑去劳动局磋商……

    而在下岗浪潮之下,这种磋商和协调换来的,往往都是敷衍和搪塞。

    说白了,国家一下子释放出这么多的闲置劳动力,所有的政府服务机构都面临了巨大的压力。各个部门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家的屁股都来不及擦,哪有心思去管别人上厕所带没带纸?

    所以,一听说新北集团那个年轻的董事长想跟自己见一面,丛文魁当即终结了工作会议,火急火燎的就赶到了新北集团。

    集团里,李宪刚刚跟张大功和陈树林等一众老伙计碰了头。一碗水端平,各自发了开工红包之后,大家伙又闲唠嗑似的将新年的工作部署大略聊了聊。

    这边儿正聊着呢,带着两个随员的丛文魁便在集团前台小妹的带领下进了门儿。

    见到坐在会议室主位上,未着西装,未打领带,两只白衬衫袖子高高挽起的年轻人,丛文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跟前。

    一把,就抓住了李宪的手。

    “李董你好你好!新年好!”

    李宪此前没见过丛文魁,以至于当这个留三七分头,浓密的头发上散发着一股头油味儿的精壮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都惊呆了。

    这尼玛,哪儿来的跑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