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大雪复小雨,一连下了几日,黄昏已至,暮色姗姗。

    丘阙又来到韵韶坊,只是今日被事缠身,来得迟了些。

    万干修竹掩映的教坊内,舞者们已经练习得热气腾腾,任一人均可见红扑扑的脸上沁着汗珠。

    丘阙长身玉立在一丛翠竹前,静观。

    “咚咚”鼓声,翩跹舞者。

    女子也在。

    相较之前,她进步了不少。

    这九技拨舞经传承演变,别有一番韵味,若忘情地跳起来有一股子狠劲。

    暴雨一般,是急急的鼓点;狂风一般,是飞扬的彩扇;珠玉一般,是击踏的脚步;花火一般,是摄摄的瞳仁;斗牛一般,是强健的风姿

    如果你是一个认真的看客,一定会被它震撼,被它烧灼,甚至被它逼迫——在急速的鼓点中释放气势磅礴的能量。

    正如此刻临窗而立的丘阙,有一种生命淋漓,山河痛快的颤粟!

    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世界出奇的寂静。屋内之人和屋外之人,都沉醉在某个世界里。

    只余耳畔一声渺远的鸟啼。

    丘阙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承认,尽管荏苒岁月几百年,他依然被跳同一种舞蹈的女子,深深吸引。

    这是不是宿命?

    教坊的灯渐次熄灭,丘阙立在檐下未动一分。

    女子出来,身姿轻盈。

    偏偏。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