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提起“束雷派”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宗稳居魔道第二大宗高位,排名第三的饮空观和排名第四的长青寺皆无与其争名的意思。虽然是公认的魔道第二大宗,但“束雷派”的名气却不是因此而显赫,而是因为此宗的特别收徒规则而闻名于天下——只收女子。

    其实宗派只收女子也算不上多新鲜,大赤界的冷月宗就同样是个只收女弟子的大宗,可是束雷派还有一个十分严苛的附加条件:必须是憎恨男人的女子才行。这就有意思了,宗派收徒居然还对个人感情有所限制。

    由于束雷派实力强大,其掌门秀文英更是《清微榜》上排名第十八的高手,多少修魔女子向往加入其中。可是压根不恨男人怎么办呢?那就只有撒谎了。每次束雷派的收徒大会都俨然像是一场受了男人欺辱可怜女子们的公开诉苦大会,随处可见涕泪横流的女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的凄惨遭遇,不管故事是真还是假,至少悲痛的气氛是营造出来了。众女子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共同反对男人的情绪被烘托到制高点,以至于不走运路过的男子都会无缘无故挨一顿胖揍,落荒而逃。因此,“束雷派的收徒大会”让男人们谈之色变,但凡提前获知消息的,绝对不会在这期间接近收徒大会的场所。

    在顺利拜入束雷派之后,也绝不能忘记“宗门本训”,得时时刻刻把对男人的憎恨放在心中。要说这么多女子聚集一处大谈特谈对男人的厌恶,也不失为一件相当“壮观”的事。

    束雷派初建时,“宗门圣地”只是一座城镇上某个大户人家的府邸,随着宗派日益壮大,动用财力不断收买周围的民宅向外扩张。后来,束雷派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奇怪的收徒规则也广泛传播开来。镇上的男人们纷纷拖家带口地搬离,束雷派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下了整个镇子,并改名“绝阳镇”,严禁男人进入。久而久之,甚至没有男人靠近那个镇子。如今,镇子已扩大为“绝阳城”了,城外围高墙巍耸,城内部高度自治,束雷派掌门即为名义上的“城主”,门内弟子即为“城民”,整座城都是宗门之地。

    正因为“憎恨男人”的宗门祖训,束雷派中高层统领很少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像此次掌门连同宗内“五天电母”一起出现在男人众多的紫朱洲皇都——咸云城,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

    掌门秀文英是个雍容老太,身穿华袍,手持一根长杖。杖头分出六根枝杈,每根杈端分别挂着一条黑色长链,乍一看外形有点儿像湖畔垂柳。对于她,人们的感情大多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她是个顶尖强者,怕的是江湖传言中她那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萧天河对此人亦有所耳闻,不苟言笑、说一不二、气势强硬、为人刻薄,今日观其怒气冲冲、满是煞气的面容,可见一斑。

    不过,人们却对秀文英身后的“五天电母”颇感兴趣。这“五天电母”是秀文英的五位嫡传弟子,据说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但平日里哪有机会亲眼目睹“五天电母”的芳容?如今五人一起露面,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尽管她们的容貌被帷帽轻纱所遮挡,但光看五人裹于墨绿纱衣之下的曼妙身姿,便已经让诸多男看客垂涎三尺了。

    萧天河没听说过“五天电母”之事,解英宗对此更是一无所知。恰好附近有明白人向周围人群简单介绍了一番,两人趁机听了个大概。

    “五天电母”按照拜师辈分,从长至末分别为:“天电母”、“地电母”、“水电母”、“神电母”、“社电母”。其中“天”为青色,“地”为黄色,“水”为蓝色,“神”为紫色,“社”为绿色,这五色分别应于五人的帷帽垂纱之色,一目了然。此外,那人还声称五位“电母”的武器也有所不同,可是,具体有什么不同,他也说不上来。此时五位“电母”手中未见武器,也无法验证其言是真是假。

    另外一边的房顶上,沙海流掌门匡衡卿与“沙”、“石”、“尘”、“土”四大长老衣着古怪,头巾缠绵,浑身上下看上去脏兮兮的,自然不如“五天电母”那般吸引人。

    要说这两大宗派在江湖上的名声可都不太好听,门人又都是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不知为何两方竟于街头房顶对上了。

    “不要以为你们是女子,我们就会手下留情!”匡衡卿反手握剑,横于胸前。

    这话简直是戳了秀文英的心窝,她重重地杵了一下长杖,杖头锁链“叮铃当啷”直响。“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们几个尤甚。我告诉你,今日都不消我出手,我这几个徒儿就能把你们统统收拾喽!”

    “五天电母”应声上前,动作一致,齐刷刷地从腰间抽下鸾带,朝空扬起振臂一甩,只听“啪”的一声整齐如一的脆响,鸾带外裹的黑布被“撕”成了碎片——原来那里面是白色的长鞭!五根长鞭果然略有不同,除了鞭梢所系尾穗的颜色与各人帽纱颜色相同之外,鞭身的编绞方式也不一样,所以最大的差别在其纹路上。“五天电母”齐亮武器时的飒爽英姿惹得众多男看客连声叫好,其中还夹杂着略显刺耳的口哨声,直到秀文英大喝一声“再吵者死”之后,人们才安静下来。

    另外一边房上,匡衡卿也退到了后面,四大长老上前,各自准备施展绝技。

    “五天电母”中的大师姐——“天电母”率先发难,蹬瓦而起,腾跃长街上空,高叫着:“让你们尝尝我‘飞捷雷’的滋味儿!”她扬顿白鞭,青色鞭梢扫至最靠前的“土”长老面前一丈处回涡,发出巨大的声响,果真如同晴天霹雳。一道青光好像闪电一般,应声袭向“土”长老。

    萧天河留意到,空中有一小团不起眼的粉末随风飘散,似灰似尘。

    “土”长老似是猝不及防,被“闪电”击中,倒栽葱摔下房去。“天电母”向下追鞭,抽在“土”长老身上,也刮到了看热闹的几人面庞。那几个可怜人尽皆“啊呀”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了脸,哀嚎不断,鲜血从指缝中汩汩往外冒。若不是周围人挤人压根无立锥之地,他们必定要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好好滚一场。

    毫无疑问,这几个莫名挨抽的倒霉蛋全都是男的。再看那“天电母”,已踏他人之首跃回了屋顶,理了下手中长鞭,冷笑道:“什么‘四大长老’,原来这么不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