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此刀确为家母所铸。”萧天河惊讶地回答,“但不知族长是如何知晓的?”

    南宫炎嘴角一扬,露出近似狡黠的微笑:“细看此刀,虽然铸造得十分细致,但仍可看出其刀面有极其轻微的弧度偏差。起初我以为是铸造者有意为之,后来才发现,刀脊部分的曲度并不均匀,也就是说,在铸造此刀时,并没有使用模具,而是徒手铸造而成的。既然是徒手铸造,那说明在冶炼时必是以玄力激发火焰,使整个铸造过程在手掌上完成。

    由于手掌的宽度远远不及刀的长度,所以在铸造时须以一手托之,另一手锤之。因此,刀身必定是分段铸造而成。既然分段,那各段铸成的时间也有所差异,虽然铸造者技术极高,所有分段的熔炼与每一轮敲打近乎是在同一瞬间完成的,但仍留下了一些许蛛丝马迹就是我前面所说的弧度偏差。

    那剩下的推断就简单了,根据那凹凸的大小可以大致推断出铸造者的掌宽与拳宽,掌宽大约是在三寸一分左右,拳宽大约在两寸六分左右,这显然是出自女性之手。铸造者的境界不低,因此我推断要么是你的母亲,要么是你的师父,是其他人的可能极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慷慨,将极品魔刀赠人的。”

    “那为何断定是家母而不是师父所铸呢?”萧天河又问。

    “此刀的材料是普通材料,又是回炉重新铸炼而成的,可见铸造者没有材料储备,也没有势力背景,甚至连江湖交情都没有,否则不至如此因陋就简。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萧兄弟莫要见怪,如果一个人落魄到这等地步,哪里还有精力与心情去收徒?我猜想令堂应该是一直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隐修吧?”南宫炎笑道,“真是那样的话,令堂与令师其实就是同一个人。说来可惜,令堂的铸刀技术堪称一绝,如果她还活着,我定要邀请她加入我南宫家族。不知她是何时去世的?”

    萧天河又是一惊,这南宫炎简直是料事如神呐!“家母是在数月前去世的。族长不要嫌我嗦,这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推测就更简单了。如果令堂健在,亦或是渡劫飞升,她绝对不会让你仅凭如今的洞虚前期境界就带着极品魔刀闯荡江湖的。唉,可惜啊可惜,堪称铸刀巨匠的一位散修者……罢了,终究是无缘结识啊!”南宫炎惋惜地慨叹着,将天仇刀还给了萧天河。

    萧天河接过刀后,将刀身平举,眯起一只眼,沿着刀身往刀尖看去,片刻后又翻转刀身凝视另一面,却始终没有发现南宫炎所谓的“弧度偏差”。

    南宫炎又是哈哈一笑,握住天仇刀身,将刀脊转向了上方,萧天河顺着刀脊仔细了看了好久,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炎捏住刀尖,伸出指头用力疾速地连弹三下刀身,“叮叮叮”,刀身轻微地颤动起来。

    “啊”!萧天河轻呼了一声,他这才发觉,刀身左右颤动的幅度竟然有着细微的差距,也就是说,刀脊的厚度并不均匀!但要发现这点极其困难,因为这点瑕疵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即便刀身振动起来,不定睛细看也根本发现不了。

    可南宫炎只不过将刀拿在手中片刻,就能观察得如此透彻。萧天河这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眼前这人的厉害之处,心中暗暗赞赏:“果不其然,能坐上族长之位,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旁边的南宫桐也微笑捋须,不住地点着头。上一代族长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光凭这份敏锐的洞察力与睿智的思维,南宫炎的确堪当族长重任。

    “好了,言归正传。”南宫炎收起了笑容,问南宫桐道,“桐部主,这次来有何要事?”

    南宫桐将事情的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但没有加上自己的判断。南宫炎如此聪明,让他自己考虑更加合适。

    南宫炎听完之后,又问了问萧天河被西门珏抓住的经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对蓝元石显露出多大的兴趣。

    “西门定那个臭老头子,又在耍什么鬼花样……”南宫炎自言自语,抱着胳膊思索起来。

    其实西门定外表也就是个中年人模样,行事作风似乎也挺爽朗,可到了南宫炎嘴里就一直没说出什么好话来。萧天河暗自好笑:“幸亏西门家族和南宫家族如今是结盟关系,要是敌对关系,那西门定还不知要被南宫炎损成什么样呢。”

    萧天河与南宫桐静静等待着南宫炎考虑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