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贵只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但他又不敢忤逆朱清不去公开与冷旭之间的私人恩怨,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以朱清的冷硬肯定会更快的将他扫地出门。

    自己现在两手空空,不仅股份没了,而且私房钱也没存下,这些年一直被朱清严厉控制,根本就没有藏钱的机会,他这个董事长还不如朱源这个经理有油水。

    真有那天的话可如何过活?穷人家至少还有儿有女养老送终,有糟糠之妻不弃不离,可他却连这些基本的依靠都没有。亲生的儿子与他仇深似海,不是亲生的女儿更是指望不上,还有自己那刻薄冷漠的老婆,自始至终都高高在上看他不起,更是早已想对他离之而后快,哪有半点夫妻恩情。

    什么都指望不上,唯有钱才能给自己依靠,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利用公开声明这件事作条件为自己换得一些实际利益握在手里作为后半生的保障。

    他这辈子为了追求财富已经舍弃了太多太多,如果到最后反而落得一场空,那命运就对他太不公平了。

    主意打定,当朱清再次催办这件事时,李连贵就趁机开始冲她提条件,此时俩人正在家

    里吃晚饭,周围也没有旁人,正是说这个的好机会。

    李连贵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要是对公司有益处的事情,我赴汤蹈火也愿意去干,虽然这件陈年旧事公开后,那些热衷于八卦的人肯定会夸大渲染搞得我身败名裂,但我还是会去做。这么多年来,我凡事都依从着你的意愿,早就习惯了,所以这件事当然也不会例外,但,这次我必须附加一个小小的条件。”

    朱清原本一直在面无表情地吃饭,一听最后这句,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抬眼盯向李连贵,眼神很是不善地冷声发问:“条件?什么条件?你想怎么样?”

    “就是……”面对朱清的咄咄逼问,李连贵有些胆怯,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答道:“其实很容易的……就是,我想要五百万存在我的个人账户上,当个定心丸。”

    “五百万?”朱清又惊又怒,把手里的筷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拍,“还定心丸?李连贵你还要不要脸?你给公司惹了这么大的祸,公司还没问你要交代,你却先来要定心丸?怎么?见公司要垮了,你急着跑路是吧?”

    朱清尖厉的斥责直戳得李连贵耳膜生疼,心头火起,但他却不敢表露丝毫,忙摆了摆手,好声好气地辩解道:“哎呀!不是的,不是的!你想想看,这么多年来咱们公司也经历了不少风波,我哪一次不是赤胆忠心地跟公司风雨同舟,何曾有过半分退缩?难道这样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清被劝得怒火消减了一些。

    李连贵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听我说,我这次实在是不情之请,因为这次的情形不同往日。夫人,你一向睿智且通情达理,请你换位思考一下我的立场,上次已经把股份都转让到了你的名下,我如今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了,而想要洗刷公司的名誉,我就必须自爆隐私下猛药,把所有的负面影响都转移到我一个人身上,必要时,我也只能自请离开以保公司无虞,绝不能拖累你们。可到时候我身败名裂,何去何从?况且还是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出苦力也没人会用我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满脸悲戚,只等着朱清可怜他,给予同情认可,可朱清却嘴唇紧抿,不为所动。李连贵只好又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所以在行动之前我只想要一个基本的生活保障,五百万在这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买不了,只是咱们资产的九牛一毛,单是原本我名下的那些股份价值也不止这些的百倍。如今我只要这个数儿权当定心丸,吃下这颗小小的定心丸,我立马就去以命相搏吸引火力。成了,所有的钱如数退回,我继续辅佐你,为公司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败了,甘愿谢罪独自承受,即刻请辞退出公司净身出户,毁我一人以堵悠悠众口,杀身成仁死而无怨。”

    李连贵说得慷慨激昂,甚至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但却没有打动朱清。

    朱清听完沉吟了良久才冷哼一声,“你少跟我花言巧语,阴谋诡计。公开曝光你个人的错误为公司洗脱嫌疑,是你本就应该做的交代,而那些钱却一分也不应该给你。经你祸害这一下,公司的损失无法估量,恐怕把你原本那些股份搭进去都弥补不了,况且那本来就是我们朱家的资产,又凭什么要拿来帮你填窟窿?而你这个始作俑者却还想再骗走五百万去逍遥事外,真是厚颜无耻!”

    这几句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地剥皮见骨令李连贵原形毕露,也如同一桶冰水对他兜头泼下,把他心底希望的火苗彻底浇灭。

    遭此重击,李连贵脸上再也绷不住了,迅速挂满了寒霜,冲朱清沉声说道:“夫妻半生,恩义何在?你叫我去牺牲自己为公司撇清,却吝啬得连这点保障都不给我,真是寒心哪!”

    朱清闻言大惊,因为李连贵从来没用过这般严重的语气跟她说话,以前就算再怎么怼他,再怎么驳他面子,他顶多也就是沉默以对,如今竟敢如此犯上责难,真是令她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