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科好像和云苓这种后院的女人没有太大关系,现在摆在她们几个面前的是,新入宫的吴修媛和几个容华、美人应该住在哪。

    当然,这件事情是杨佩珊主管。但进了宫,杨佩珊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负责夫人外交的五皇子妃了。今年开春,皇帝有亲耕礼,皇后就同样有亲蚕礼。而且,以前,作为五皇子妃,杨佩珊是完全可以只与京城中的一些人家往来;现在成了皇后,地方上的命妇有什么喜事、丧事,只要那人对司徒晖有用,杨佩珊也要及时表达关心。

    然而,即便忙成这样,给吴修媛在东宫选地方也是很重要的。东宫地方不大,现成的院子也在云苓这一批嫔妃都入宫的时候就分完了,剩下的几个不是采光不好,就是景致不行。幸亏采光的问题不好解决,景致总是可以现布置的。杨佩珊最近忙着亲蚕礼,还要分出神来看嬷嬷布置吴修媛的小院儿,每天累得简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相比之下,云苓就悠闲很多了。虽说宫中的大藏书楼很少见游记这种“不庄重”的书籍,但好在开春了,她的许多个盆景又能拾掇开了。云苓觉得,在古代待了这么久,别的不提,她的审美能力绝对直线上升。

    这天,云苓正在修剪苗云峰几年前送进府里后留种种出来的灯笼果,就见司徒晖兴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见云苓在收拾盆景,于是笑道,“这么多年,你闲暇时爱干的事情竟然一直也没变。”

    云苓将剪子交给玉蝉,捧过玉燕刚沏好的茶放到司徒晖身边的桌子上,轻轻一笑,“打发时间罢了,家慈喜欢这个,妾小时候还上手薅过几次她剪好的盆景呢,现在想来,她当时没冲妾发脾气,是真的很疼爱妾了。”

    “唔,对,这一点上,你们姐弟倒是都遗传了母亲。”司徒晖微微笑道。

    云苓稍微瞪大眼睛,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忽然被转到苗云峰身上了。

    司徒晖也没有太多的恶趣味,见云苓有些诧异,就主动解释道,“朕今儿和皇后出宫闲坐,正好碰见一群春闱想赶考的举子,在一边听了一耳朵,其中有个叫苗云峰的,皇后身边的嬷嬷说是耳熟,苏红保就立刻想起来你弟弟就叫这个名字。”说着,司徒晖笑道,“叫过来一问,果然是你弟弟,刚从老家回来呢。”

    司徒晖一个“回”字,让云苓稍微愣了两秒。也是,苗云峰在江南也没什么亲人了,早早回京城,本来是想能见一见她吧?可惜如今不比在五皇子府的时候,杨佩珊点了头,门房的人就敢把苗云峰放进来。现在她人在东宫,想要和外人见面几乎是没可能了。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云苓忍住心里的担忧道,“妾这个弟弟,有时候执拗得很,没说什么惹皇上生气的话吧?”

    “哪里就执拗了?”司徒晖摆了摆手,“说起这个,你弟弟还托朕给你带进来几盆花,说是回南之前你提过的,朕回宫时就让人一起拿回来了。”

    自己要的?云苓有些想不起来了,在她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冲苗云峰要过什么种子啊!毕竟,想要稀奇的种子,直接让潘有仁去府里的花园找也比朝苗云峰要靠谱。不过当着司徒晖,显然不能说这花不是自己要的,于是云苓面露惊喜,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倒叫陛下和皇后娘娘为妾破例了。”

    司徒晖挥了挥手,“这算什么?宫规是为了让咱们一家过得好的,又不是死死板板,一点儿也动不得、碰不得的东西。”

    见司徒晖将手中那盏茶已经喝到见底了,云苓又从桌上的茶壶中给他倒了一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陛下刚才说,那小子是进京参加春闱的?”上次和她写信,苗云峰那小子可不过是个秀才来着。

    “哦,这个啊,你弟弟不是参加春闱的,不过是为几个参加春闱的师兄助一助威。”司徒晖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笑道,“不过,说起来,你弟弟还真有些运道,若是想参加这科春闱,如今也不是不行了。”

    云苓一愣,有资格参加春闱,那就是……“他如今已经是举人了?”

    “对,考完秀才之后,你弟弟紧接着就报考了乡试,还真是……”司徒晖笑着摇头,“成绩就比孙山强一点点,不过也是中举了。”

    云苓的嘴边绽起了一个很浅的笑意,“这般,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司徒晖点头。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云苓就将玉燕唤了过来,刚要点菜,就听见里间传来哇哇大哭的声音。司徒晖来了兴致,“是小五和小六吧?”说着,抬脚就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