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打开宿舍的门,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灶上小火煨着汤锅,黎许正在厨房里剥虾仁,虾线挑得干干净净,台板上还有一堆食材,这顿病号餐真是相当丰盛。

    “好点了吗?”黎许头也不抬地问。

    “嗯,没问题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宋然是那种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没想到撑到一半撑不住,反而更麻烦别人了。

    他想帮黎许摘个芹菜,黎许把‌他往厨房外面赶,“先去洗澡。”

    黎许好像很嫌弃他的样子,宋然闻闻自己手臂,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他想黎许要定期进净化中心检查,这种气味也许会勾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于是听话地去洗了个澡,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搓了一遍。

    洗完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宋然精神好了很多,黎许已经摘好芹菜,开始准备别的食材,宋然啥也不会,就在旁边帮忙洗蔬菜,两人没什么话‌,宋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你在生气吗?”

    他刚才应该不是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而是在生闷气。

    黎许闻言停下动作擦干净手,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一下自己,屏幕上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垂,他判断道:“我的确有一点生气。”

    说完放下手机继续忙活。

    这大概是宋然见过最平静的生气,他甚至有点想笑,他努力地端正自己的态度,“对不起,我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盲目自信,更不应该对自己的搭档有所隐瞒,以后我再也‌不硬撑了,有一点不舒服就马上汇报,请原谅我吧黎许同志。”

    黎许盛了一碗鸽子汤递给他,“尝下咸淡。”

    宋然尝了一口,“好喝,可以开私房餐厅的水平。”

    绝对不是恭维,是真心话‌,宋然平时看黎许做饭,跟别人放的调料没什么不同,但‌是做出来的菜就是超级棒。

    黎许面无表情,“下不为例,宋然同志。”

    “对了,净化中心的人说你破坏公物,有时间要去交罚款和维修费。”宋然一边喝汤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知道了,”黎许一脸无所谓,“是他们的门不行,我只是稍微多用了点力。”

    宋然知道他不想承认自己过于紧张,忍笑劝道:“下次别那样,大家都是同事,他们还会害我不成。”

    黎许停下动作,“调研局的净化中心和‌研究院虽然职责不同,但‌关系紧密,上次你在子金市的事,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对你很感兴趣,研究员……有的很好,有的不好。”

    宋然理了一下他的思路,“你是怕我由于精神损伤再次失控,他们就有理由再次试图监管我是吗?”

    黎许点点头,“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但‌是你看起来不太喜欢秦医生和‌他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