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穗芳登时竖起柳眉,恶狠狠瞪视拦自己的黑衣男,泼妇骂街般粗鲁地叫道:“你哪儿冒出来的猪崽?!老娘养大了他,你敢拦我——”

    裴衍平静地打断:“去车里说。”

    张穗芳默了两秒,呲出一口大黄牙笑道:“行,咱们去车里。”

    裴衍与张穗芳上了车。

    黑衣男守在车外。

    张穗芳转了转眼珠,眼眶里迅速涌出了泪水,心疼地道:“你脚怎么受伤了,疼不疼?你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看到你受伤娘的心口……刀绞般疼……”

    顶着裴衍似笑非笑的目光,张穗芳不知为何感到心里一阵阵地发冷。

    裴衍淡淡地道:“你一个人来的?”

    张穗芳小鸡啄米般点头:“我一个人来的,虽然我不是你亲妈,可我毕竟养了你十七年,我太想你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裴衍语气玩味:“京都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怎么就那么巧找到再过一分钟就离开医院的我?”

    咕咚——

    张穗芳吞了一口口水。

    裴衍恍然大悟:“莫非,你到医院里来不是看我,是看别人的?”

    张穗芳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不,不是,”张穗芳艰难地扯了下僵硬的嘴角,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来医院看别人的,我,我,”词穷之际突然福至心灵,躲闪的眼睛里闪出坚定的神色,“我是自己病了,从乡下来到京都,吃不惯这儿的饭,水土不服,肚子不舒服,想来医院抓点药。”

    裴衍唇角笑意加深。

    随机应变的能力还不错,谎话编得像模像样。

    裴衍笑着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张穗芳两只手绞成一团,额上滚下汗珠:“住、住在旅馆里。”

    裴衍困惑:“你好像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