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处置?若孙赫顾念旧情,或许会给刑烬来上一刀,给他个痛快。不然,刑烬只怕会生不如死,就连自尽都做不到。漆黑的星眸默默地打量着蓝钰那秀气的眉眼,祈云的目光有瞬间的迷离。明明是个娇小的人儿,周身那刚毅之气却不输男儿。她聪慧,狡诈,攻于心计。她重情义,辨善恶,不畏险难。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品质,却在她的身上完美的体现。如果说,在万年之前,他淡看风月,心思澄净,自负这世间无一人能让他心动。那么,他此时也只能轻轻一叹。或许,孤寂了一万年的时光,只是为了等名叫“蓝钰”的女子出现。蓝钰抚摸着祈云脑后的乌法,对上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心脏仿佛被吸了进去。这个男人又在想什么狡诈的主意?黑眸微转,正在猜测祈云的心思。就听到脑海中熟悉的系统音响起:“男主好感+10,请宿主大大再接再厉。”蓝钰眼眸一眨。嗯?这莫名其妙增加的好感度是怎么回事?低下唇,在蓝钰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一下,祈云无比郑重道:“阿钰,我喜欢你?”脸颊微红,祈云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小子一般,紧张的用手钳制着蓝钰的身体。仿若,他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不翼而飞。这个傻子。眼睛闪过个什么?她不是早就答应他做了他的妻子么?好笑的弯起唇角,蓝钰故意压低声音,道:“哦?原来只是喜欢呢。看来,是本姑娘自作多情了。”祈云神色一慌,菲薄的唇无声开阖了几次,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也不是……只是我心悦阿钰罢了。阿钰……”第一次表白,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自若坦然。扯住某女的手臂,祈云将蓝钰的手掌放在心口,让她倾听自己的心声。阿钰,我心悦于你,你听到了吗?“蠢货。”红唇主动覆了上去,蓝钰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祈云答案。本姑娘也心悦于你啊,傻子。虽然有些蠢,有些腹黑,谁让你偏偏入了本姑娘的眼呢?此时看不惯两人撒狗粮的330很没道德的道:“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任务么?”蓝钰:“活着不好么?”阴恻恻的启动了精神攻击。330:“啊!好痛!宿主,我错了,求放过。”蓝钰:“MDZZ!”有人欢乐有人愁,这边那是一个恩爱缠绵如胶似漆,然而,鬼将军孙赫这边可就不怎么好了。听着自己遣过去的暗卫的禀报声,孙赫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你说什么?刑烬逃走了?”“啪!”灵力淳厚的一掌,挥在雕花的桌案上,厚实的梨花木经受不住这股力道,发出“咔哒咔哒”的悲鸣。片刻之后“啪”得一声,正个桌案化成了细白的粉末,飘扬在空气之中。跪在地上的暗卫听到这道响动,脊背一绷,肌肉缩紧。幸而,将军的这掌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然,此刻他怕是已经化成了几束鬼火。祈云见暗卫脸色泛白,没甚心情的朝着他挥了挥手:“下去吧。”跪在这里这边般碍眼,他怕一个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就对着他冲了出去。那样,他便又会折损一个重要的下属了。听了孙赫的命令,暗卫自是不敢多留,便匆匆的退了下去。站在屋子里,孙赫负手踱至窗前。待看到那黑的要吃人的夜幕时,他本就凝满着郁色的脸上陡然浮出了一丝戾气。“刑烬,此行本将军只是想试探你一二,不曾想,因为刑老二那个废话,就造成你我之间的罅隙如此之深。可恨,实在是可恨。”没有了刑烬,就仿若断了他一只翅膀,使他孤翅难飞。不过,就算如此,他孙赫也自负能够捉到那令人恨得牙疼的三人。“祈云、蓝钰……王仲老匹夫,明日便是你们血溅青石之日。”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斩下三人脑袋的画面,孙赫面色稍霁,唤来了总卫长邵青。这一次,他要调动城外的人马,将鬼相府围个水泄不通,任他们三人插了翅也难飞。待祈云熟睡之后,蓝钰轻轻的起床,走到院中。此时已是夜半子时,世间万物都在沉睡之中。来到蜷缩着身子,睡在小窝里的那个小白团面前,蓝钰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团的脑袋。小白鸽正在做梦,乍一被人扰了清梦很是不满,扑棱棱的展开翅膀“咕咕”了两声,他不情愿的睁开豆大的眼睛看向打扰他的罪魁祸首。一看到是蓝钰,小白鸽内心的不满瞬间丢到爪哇岛去了。去脑袋蹭着蓝钰的手掌,他“咕咕”得叫了两声,问他的主人半夜寻他是为了何事?蓝钰像是知道小白鸽的想法,按了按他的脑袋道:“将这封信送到方府。小鸽子,路上注意安全。”小白鸽用嘴上的尖喙啄了啄蓝钰的手掌,埋下颈子,在蓝钰手臂上蹭了蹭,扑棱起双翅,身影飞向夜空。吴廖正卧在房檐上,盯着黑沉沉的天空看。突然,感觉身旁一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右手手侧。侧过头来,就和一双豆大的眼睛对上了。这不是相爷的大白鸽吗?唔,难道是蓝钰姑娘又来信了?怎么是这个时候?心里纳闷,行动上吴廖却是丝毫不敢耽搁。跳下房檐,走进屋内,将信笺呈给了方翊。方翊睡眠一向极浅,在吴廖踏入屋中的那一刻,他便醒了过来。“发生了何事?”方翊问道。吴廖一向知道他的规矩,没有要事,是不会打扰他浅憩的。莫不是,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趣事?想到这,方翊那双含着睡衣迷雾的眼,瞬间清亮了许多。吴廖一看自家主子那副欣喜雀跃的模样,就知道方翊这是又闲不住了。将手里的信笺送了过去,吴廖道:“这是蓝钰姑娘的来信?”“哦?”一脸笑意的打开信笺,此时的方翊就像是在拆开礼品盒的孩子,言辞之间透着激动和兴奋。秀气的字迹映入眼帘,方翊一目三行的看完了信笺,神采奕奕的从贵妃榻上站起身来。“吴廖,接下来本家主吩咐你的事一定要办得妥帖。可是明白了?”吴廖讶异的看着方翊脸上的那抹认真之色,道了声“是”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方翊的指令。夜晚的风,打在人的脸上有些凉,忍不住令人缩短了脖子。但对于经常守夜的吴廖来说,这点凉意,只是让他觉得更加清爽罢了。奔走完东、北、西城,吴廖抹了把额上的汗渍,动身向着南城赶去。守南城的是一个矮个子,身材微胖的男人。他看到方翊深夜来访,还以为有大事发生,严阵以待的盯着方翊。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就准备大干一番。结果,方翊只是交代了一句:“这两日之内,守好城门,不让任何人出入”就没有了下文。男人不死心的盯着方翊看了半晌,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死心的问道:“吴队长,家主的命令就只有这点?”方翊瞥了男人一眼,“哼”了一声。“收收你那点心思,家主对鬼将军那个位置一点也没有兴趣。还是说,你要对家主取而代之,举兵犯上?”这个大锅扣下来,简直是把男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跪地伏首,男人连连告罪:“是属下逾越了,还请队长责罚。”吴廖将男人从地上扶起,叹了口气。“咱们当奴才的,就要依主子的心思行事。我知你是想拥家主走向高位,只是家主并并无夺位之心。既然如此,我们只需安分做好本职,为家主除去外忧内患即可。”男人听吴廖一番话顿时醍醐灌顶,他抱拳朝吴廖一躬身,朗声道:“多谢吴队长提点,小的明白了。”吴廖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明白就好。只要好好做事,家主不会亏待你的。”从南城门离开,回到方府。看到方翊屋中的幽火还在,便知道他尚未睡下。从屋檐下落下,走进屋内,他向着正自我对弈的男子道:“禀家主,一切已经办妥。”方翊正陷入棋盘的厮杀之中,他没有抬头,而是道:“吴廖,你说,是孙将军会胜,还是蓝姑娘能赢?”吴廖思索片刻,道:“属下赌蓝姑娘会赢。”“为何?”方翊讶异的看了吴廖一眼,他还以为他这个木头属下会站在孙赫的一边。吴廖被方翊的眼神,看得面色一红,道:“属下虽不及家主的智慧,但自从蓝姑娘来到紫魅城,未从任何人手上吃过亏这一点。属下就断定,孙赫那个莽夫一定不会是蓝姑娘的对上。”“你倒是聪明了不少。”又吞掉一枚白子之后,方翊抬起头来,认真扫了眼自个这个寡言少语的属下。吴廖被方翊的眼神扫得不自在,连忙拱手道:“属下……属下之所以有这般长进,全赖主子教得好。”瞥了眼吴廖那尴尬窘迫的模样,方翊朗声一笑:“本家主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般有趣。来,坐下来,和本家主对弈一番。”吴廖打心眼里对方翊有种敬畏,此刻听到方翊的话,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正想要开口推拒,就被不止何时欺近的男人握住了手臂,按在了座位之上。“本家主一向喜执黑子,那你便执白子吧。”吴廖很想说,他什么颜色的,都不要执,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躺在房檐上,守护家主的安危。奈何方翊不给他拒绝的权利。“本家主已走完首棋,该你了。”方翊好以整暇的看着吴廖,眼底掩藏着一丝戏谑。在两道迫人的目光中,吴廖硬着头皮拿着个白子捏在手里。也不知是手滑还是太多紧张,他白子麻溜的从他指夹溜走,“啪嗒啪嗒”的滚到了地上。吴廖:“……”他好蠢,主人不会从此嫌弃他了吧。方翊见此,“哈哈”大笑两声,在吴廖无措又紧张的表情中,含笑道:“那棋子太过调皮,竟然不愿让本家主的贴身暗卫揉捏。这样吧,黑白子对调,你执白棋,本家主来执黑棋。到了本家主的手里,再调皮的棋子也得服服帖帖。”方翊道了声“是”两两人的棋子对调过来。暗吁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他盯着面前颗颗远润光亮的棋子,如临大敌一般。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嗅了,方翊这么想着,藏在衣袖中的手掌慢慢收紧。率领着众兵卫站在接头的地点,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禀报。孙赫浓眉一皱,在心下思忖,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就在此时,暗卫匆匆归来,脸上带着少见的苍白。心中“咯噔”一声,孙赫问道:“怎么回事?”暗卫回道:“禀家主,方才属下前去打听刘将军的消息,却见到,东侧的城门被封。”“那其余三门呢?”孙赫怒声问。见孙赫语气不对,暗卫小心翼翼回道:“其余三门,也如东门一般,城门紧闭。”“方!翊!”咬牙切齿的从口中突出两个字,孙赫的脸青黑交错,整个人似乎陷入到了狂暴之人,看起来甚是可怖。他本以为被祈云和蓝钰这两只泥鳅算计,他鬼将军的脸面便是被人踩上了一脚。万万想不到,方翊这个不算硬的柿子也赶在此刻跟他做对。好,很好。既然他主动找死,就别怪他不成全他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先收拾了这两条污人眼的“泥鳅”再去和方翊算账。大手一挥,孙赫对身后的兵卫道:“走,去丞相府。”这次说什么,他也要把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全部剔除,不然,他孙赫的颜面往哪里放。蓝钰一大早起来,找到王仲说乐下自己的猜测。得到王仲得同意,她给相府里为数不多的护卫和厨娘放了三日的短假。有两哥对相府感情至深的厨房听到蓝钰要她们回家过上几日,还以为要辞退她们。纷纷跪在地上祈求蓝钰,让她们留在相府,继续侍奉王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