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吓坏了,出门时仍白着一张脸,但到底听她的话带着小云鞭去了。

    这下屋里只剩她一个了。

    ——还有满地碎瓷片。

    她席地坐下,瞪着这摊碎片,又低头看自己的手,难道,真是她失手打碎?

    那梦中何其心险,她清醒时分直直坐起,亦是清明之后才反应过来——谁又知她不会噩梦中挣扎不得失手碎了梅瓶?

    何况小云鞭在此,若有外物入内,他定有觉知,断不会这般无声无息。

    手捏眉心,轻一下重一下。

    她可惜这梅瓶这般碎了,也想到那人若知晓梅瓶成了这般……

    思绪芜杂里,偏那梦里方才因着惊吓暂且褪去的情绪也跟着添乱,浮出心底来搅得她胸中闷闷。

    独坐屋中,与碎瓷相对良久,直到小云鞭飞身现来,她复起身,包裹瓷片,将其全都收拢进一方乾坤囊中,疾步向尝闻处去。

    尝闻也吓了一跳。

    ——这是成琅自己看出来的,因他时常一副少年笑面,与她说话更是温言温语从未失态过,这还是成琅头一次看他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虽只是些些稍许,她还是看了个仔细。

    倒让他显得,更添少年气了点。

    成琅自觉有过,更不好叫人受惊,于是忙先拿出那乾坤囊,示意尝闻可借一步说话。

    尝闻也立时反应过来,再看一旁狸奴,还有平日他带的几个侍童,他很快做出反应,让其余人等全部门外等候,不可靠近门边一步,亦不可无故乱看。接着请成琅进堂,掩门,却也未完全关门,只一道隔音的结界挡下,另一扇窗是开着的。

    成琅知道这是为“避嫌”,她也不耽搁,立刻将乾坤囊打开来给他看。

    “这……”

    尝闻看着囊中片片瓷块,额上一片潮意,“姑娘,”他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方才狸奴说得急,姑娘可与我详说一次,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因何梅瓶忽而碎裂。”

    成琅点头,前前后后从昨夜到今时,半点不瞒的说与他。果然他听了也皱眉,当时房中只成琅一个,梅瓶不会无端自己碎了,只能要么是她打碎,要么,是潜入了另外的什么东西。

    “不会有什么潜入,”成琅却摇摇头,她不好说小云鞭能感知,只换种说法道她警醒,“若有外物进房,我不会全无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