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丹凤便做出正色模样,就快要发一通誓的架势,他惊讶里又多了点委屈,“真是冤枉——你若不说,我还真未想到这一遭呢,你且看我,”他扇子在自己眼角点了一点,微微上挑的眼眸里满是真挚,“佩娘你看我,我可是那等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佩娘冷笑,她非全然不信他,可也不信他全然无辜。

    丹凤哎了一声,便委委屈屈对她解释,道知她与成琅交好,可他亦是与她们多年情谊,断不会去害成琅,又道他方才拦她,着实是为她好,“……出使一事争议者颇多,这个时候,我想少得罪一人总是好的……”

    佩娘抬眼,蓦地看向他。

    他便越发委屈,一副“瞧吧,我可都是为你好,你可将我冤枉大发了”的表情。

    佩娘心中惊疑,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只面上不动声色,只冷着面孔不说话。

    丹凤也不恼,他反而走近一步,略略往周遭看了一眼,便微垂首,扇子抵在下巴,轻轻低低的说,“我也正是因此来。出使一事,”他扇子往天君所在处指了指,“大约已有定夺。”

    话说到此,剩下已不必说了,佩娘眉心微拧了下,“所以,你是来劝我阻我?”

    “只是不想你费那无用之功。”

    佩娘眉心拧得愈深,比起追究丹凤是如何知晓她的打算,此番出使天君早有属意之人更是她当下之急,她凝了下神,追问,“可是都有定数?”

    丹凤已退后一步,站回到方才的位置,闻言他笑笑,“便不是全都定下,可若非你想得的那一差,剩下几个差事于你也甚大意义。”

    佩娘唇线抿得紧,便听他道,“我呢,约莫能猜到些你如何打算,左右,与小成琅不无相关吧?”

    佩娘看他一眼,“是亦如何。”

    丹凤无奈,叹气,“佩娘你不要总是这般抵触我,我今日来,只是有几句话想说与你,”他看着佩娘,眼神较方才的“正色”,看起来更多认真,他说,“你是为小成琅好,可有未想过,她可想要这般‘好’?”

    佩娘神色微变,“你是何意?”

    “无甚,只忽而想到,若如你所愿,将她从那里带出,你观如今这三十三天,她可比在那一处更要好?”

    “她如今身无神职,以宫娥身,便是入你惊鸿宫,你护她一世,却是只宫娥那般豢养她?”他摇着头,“只怕,非她所愿啊。”

    佩娘表情几番变化,手握成拳攥得紧紧,连同她腰间裹云鞭也感知到主人怒意而隐隐躁动,丹凤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深深看她一眼,留下最后一句便缓缓消失了身形,只留佩娘在原地,脸色晦暗难辨。

    有神官经过,远远看到她站在墙边脸色难看,那裹云鞭又隐隐散发着躁动气息,便都脚步一顿,相望一眼悄默声改了道,都知这一位是三十三天脾气不怎样好的一位,见她这般,还是莫往枪口上撞得好……

    佩娘看在眼中,从隐隐说话声里认出了方才说成琅闲话的二位,想到丹凤的话,她心中清楚,若她将成琅带出,她无法做到拘着她或是禁着她,她也势必会被这些流言所扰,即便她心性洒脱不在意这些,可若今日之流言换做其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