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岳初识燚火教时正好碰上时局大乱,教中主力光忙着从浑水里爬出来便费尽心力,旁的什麽也顾不上。此番与燚火教众重逢於风平浪静之时,才真正得知教中富强的基业是从何而来——这些人光是营生的手段,就多得足够忙活一年四季了。

    天凛山除武寒商道外多未开发,高山犹如宝库,蕴藏不少珍稀矿藏与植物,能在产季时进行采集,并透过山下产业售出;除此之外,秦落霜制的药和方衍做的小东西也能用相同的方式卖到外头,那两人手里出来的东西都是上品,总能卖出相当好的价钱。

    而总舵除了提供山下产业物资,也会定期派人手去为他们处理江湖上的疑难杂症,换言之即是让他们背後有靠,而他们也会定期付出钱粮作为受保护的交换。

    这天,苏千岳和司徒烨带着一队弟子结束入冬前最後一次采集,并在刚入夜时回到总舵。他此次归来仍然没有入教,但由於司徒烨对内从未隐瞒两人的关系,全教上下便直接将他视作教主的内人——其实,他俩究竟孰内孰外无人敢妄自揣测,总归苏千岳於燚火教而言绝非外人,管他叫内人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此时霜降已过,深秋夜的天凛山巅早已被寒气浸透,总舵内的灯火随着季节变换,b春夏时多添了些,植栽草木上的露珠大多结成冰晶,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隐晦的光。今夜天空无云,点点繁星铺了满天,苏千岳与司徒烨一道返回熠羽居途中,仰头望向几乎消失的残月,突然像是想起什麽要事似的惊呼一声。

    「怎麽了?」司徒烨顿住脚步,侧首看向他。

    「子离,我怕是得赶回崎山一趟。」苏千岳道:「每年立冬月盈之时,是崎山天坑最躁动的时候,往年都是我和师父一同压制,今年自然不好让他独自承担。」

    「崎山天坑,屍王长眠之处吗……」司徒烨修长的指头轻轻扫过下颔,此时他着了件深sE披风,衬得白净的脸蛋更加明晰,连同扬起的笑弧也看似深邃了几分,「你说得不错,咱们的确不好让苏老前辈独自辛苦。你等我一日,明日我将教中事务安排妥当了,便能与你同行。」

    苏千岳迎上司徒烨的目光,JiNg致的五官难掩喜sE,一双漆黑的眼瞳收了点灯光进去,正好映出对面心上人的轮廓。

    司徒烨看着那对迷人的眼睛,只觉漫天星光都逊sE了几分。明明如今两人天天见面,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但每每瞧着他,都还是不禁将他视若这世间最难得的珍宝,怎麽也不会腻。

    「怎麽?先前不是说好要带我回崎山玩吗?这麽快就忘了?」

    他有意逗逗苏千岳,说完便YyAn怪气地负起手,略施轻功往前飘了几步。两人分别这些时日,他的武艺似乎又有所进益,起步前也不见预兆,转眼便飞出数丈,轻盈的身姿犹如踏风而行。

    然而这段期间勤加练武的可不只司徒烨而已,苏千岳在崎山疗伤时空闲得很,更别提师父要他提升武学修为强身健T,盯得又b以往更勤。只见他足尖点地、身形一闪,立即融进阵阵吹拂的凉风里,下一瞬便无声无息地欺身而至,一把从背後抱住司徒烨。

    「唉,看来我这辈子是难逃你的手掌心了。」

    司徒烨懒洋洋地躺进他怀里,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而此时的苏千岳从头到脚都乐开了花,索X也不让对方自己走了,乾脆将人拦腰抱起,踩着轻飘飘却迅如疾风的步伐一路刮回熠羽居。

    「咳、我瞧你玩心大发了是吧?」

    「子离,我心里欢喜。」苏千岳漂亮的眼睛弯成两枚新月,唇角边说边微微扬起,他现在是笑得越来越自然了,「当年我伤重时,你们连夜送我回崎山,师父与你们匆匆见过便赶着替我治疗,始终没能好好认识你。养伤期间我天天和他说你有多好,我现在就想让他亲眼见一见。」

    司徒烨闻言一愣,眉眼间柔和的笑意瞬间褪去。听了苏千岳一片赤诚的赞美,他心中虽有触动,但随之而生的不安反倒猖獗起来。

    「不然我还是别跟了吧,让你师父留得好印象也好。」

    平时两人说说情话讨点甜言蜜语感觉是不差,他权当苏千岳是敝帚自珍,受着那些疼Ai也心安理得——自己到底也是万般珍惜着对方,有情人间相知相惜本就是水到渠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