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冷眼打量身旁那强抢者,却是个骨瘦如柴的孩童,本以为呼延重伤无法反抗,哪想到这人面色凶狠之至,仿佛嗜血野狼,这孩童不曾见过多少世面,被呼延这杀气狠戾的目光瞪视下,早已心生惧意,连连后退,直缩到三丈远外,这才将头颅埋在双手下,化成了一尊雕塑。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道理呼延早已牢记在心,若等那些体格健硕的人吃完,要是意犹未尽,依然还要打他手里这食物的主意。

    何苦留这祸害时时遭人惦记,他勉力伸手,把两块坚硬食物强塞进嘴里,懒得咀嚼品尝口感,硬生生吞咽而进。

    这食物卖相太差,口味竟真如石块一般,以呼延铁体魔胎之境,也被坚硬边角划破了食道。

    他此刻心情,实难与外人道也。

    “也不知这食物落入肠胃,可能消化一二?”

    心底苦笑调侃,只听得老匹夫一声长叹,沉寂无言。想呼延堂堂八尺男儿,于人间早已称宗做祖之人,几百年美人常伴,锦衣玉食与帝王无异,晋升上界竟落到这副田地,怎一个惨字可以描述?

    铁体魔胎之境实在强悍,待那薯莨留在他体内的力道渐渐消散,这夜过去,呼延铁骨重铸,脏腑重生,筋脉接续,内伤已是大好。

    自那声巨吼后,他再也没出过声,缓缓坐直身体,冷眼扫过各个阴暗角落的人形雕塑,在那孩童身上停驻片刻,面无表情地闭目旁坐,开始运功恢复伤势,炼化胃里的两块坚硬食物。

    这食物也古怪非常,炼化艰难,却蕴含庞大精气,逸散向身体各处,加快了他恢复伤势的速度。

    约莫过去四、五个时辰,铁门大开,却有一人沉声长号。

    “出工!”

    囚牢内十多个人影立刻起身,行走如丧尸,依次走出这囚牢。

    境况不明,呼延乃是弱者,自然不会特立独行,再遭那薯莨一顿毒打,悄然跟随在最后,步履蹒跚,尾随而出。

    铁门外视野大开,这是一片空地,人从无数矮房里陆续钻出,汇聚成数千之众,由几人持鞭驱赶向前挪动。不远处有上百人扛着几尊巨石椅,几头十丈高黑熊端坐其上,那薯莨佝偻身躯,正在一头黑熊石椅边连连点头,笑容谄媚。

    从矮房钻出的数千人仿佛行尸走肉,几名持鞭监工似是觉得行速太慢,扬鞭猛挥下去,立时有几名落在最后的人遭了殃,哀嚎惨叫几声,又引得这几名监工大怒,更是挥鞭如雨落,哀嚎顿时减弱,直至气息渐无,真成了死尸。

    这数千人加快了行速,行走到青玉石板路面,路边行走的黑熊数量渐多,两畔高耸建筑也愈发密集。

    待走至一处境地,人声鼎沸,却是正忙碌着递送大块石板,建筑连排房屋。

    呼延所在这一群人分成好几股,各自由监工督促着,加入到建房之中。呼延这股人流负责运送巨石,半个身躯大小的石块竟也有十几万斤重量,再加上呼延这一身百万斤铁枷锁,饶是他铁体魔胎,往来一趟亦要累得气喘吁吁。

    他却不能耽搁,或是稍作休整,若是被那监工发觉,立时便有长鞭加身,呼延吃过一记,皮开肉裂,力道深入骨髓,痛彻心扉,滋味不大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