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驱赶蚁兽拖车行出五千里,翻过战熊城最近的山脉,呼延驻足回头凝望,那战熊城已化作浩渺厚土上的细小黑点,他深吸一口气,放声长笑。

    大笑到心怀舒畅,他取出绳子来,把二十坛功引牢牢绑在板车上,长鞭狠狠挥下,重重劈打在蚁兽臀上。蚁兽吃痛长嘶,甩开六蹄朝前狂奔起来,速度远超之前百倍,呼延却犹自不满,长鞭啪啪啪落下,蚁兽只得再次提速,双眸通红状若疯癫。

    先前尚需伪装,待到翻过山脉,战熊城早已在眼角消失,呼延自然无须再伪装,又顾虑身后有追兵,更是需要加快脚程了。

    如今已出城,离战熊城越远,相对而言也就更安稳,这道理呼延当然懂得。

    银甲六足的蚁兽若是敞开狂奔,速度极快。饶是这头瘦矮蚁兽,明显是劣品坐骑,倏忽也有百里,一个时辰能跑出十万里。相比呼延,这头蚁兽的速度还要快出十倍。

    唯恐身后真有追兵,呼延驱赶蚁兽疾驰十余个时辰,自黎明跑到三个日头落山,才把速度略微降低。

    前方隐见一片蛮荒、古老的森林,巨木参天,鸟兽悠鸣。呼延喝止蚁兽,跳下板车,将板车套子取了下来,抚摸着蚁兽的鳞甲,忽然扬起长鞭,似要狠狠挥下。

    那蚁兽登时受了惊吓,慌忙往后退缩出几十丈,兀自打着响鼻,仿若哀求。却不是它吃不得鞭笞,而是长途奔袭百多万里,饶是它极善奔跑,也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此时又见呼延挥鞭,它哪还愿再动,只得躲闪退去了。

    呼延摇头失笑,那鞭子哪会当真挥下,只是做做模样罢了。

    他将长鞭收起盘在手腕上,把板车套子绑在自己肩头,拉着板车就要进到森林之中,扭头看见那头蚁兽仍在原地踟蹰,他立时怒目瞪圆,扬起长鞭恐吓。

    他本是枭雄魔祖,做出这等架势,那身凶煞之气震慑力十足,登时吓得蚁兽一个哆嗦,哪还敢再多做停留,扭头便跑,刹那间便化作了夜幕中一粒银点,待呼延再一眨眼,那银点亦已消失无踪。

    赶跑了蚁兽,呼延拉起板车,转身跨入那片幽暗森林之中。

    深夜正是凶兽横行之时,未免惊扰到凶兽,呼延趁着夜色昏黑,小心翼翼地蹿行在树荫里,待寻找到一个土洞,立刻放下板车钻了进去。

    土洞不深,也不是凶兽巢穴,倒是个藏匿的好地方,唯一不足便是有些阴冷潮湿,这倒无关紧要。

    呼延出得洞来,将板车一道拉进洞里,拿下一坛功引抱在怀里,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成功逃出战熊城,又带着二十坛功引,怎不叫他喜笑颜开。若非此刻时机不对,他真要仰天长笑三声,以解心头舒畅。

    “待到你重塑肉身有成,再笑不迟!”

    见他得意,老匹夫看得心头不爽,便开始冷言冷语。

    “这有何难?”

    呼延扬起眉梢,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已然出城,抛去了那人族奴仆的身份,仅剩这最后一步。但《古碑万变》秘法已成,脚边便是二十坛功引,万事俱备,重塑肉身便如水到渠成,如何难得到我呼延?”

    “切莫得意,事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