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时候,他们让嘉勉自己选,嘉勉不假思索地躲到了爸爸的怀里,那一刻季渔仿佛挨尽了一生的屈辱。

    时隔六年,她跟女儿道歉。说哪怕此时此刻,她依旧战战兢兢,怕她当不好一个母亲。

    诚然地讲,季渔脱离了婚姻,生活得很好。这六年来,她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每逢她体面地由人簇拥时,她甚至能忘记自己已为人母的前尘。

    为了更好地安顿嘉勉,她前后看过几套房子,最后住在一套只能赁不能买的美式公寓里。

    送嘉勉上了私立寄宿学校,一个月回来一次,这样她也有相对的时间工作、出差以及个人社交。

    婶婶定期打电话给嘉勉,她告诉他们的都是很好,事实也是如此,很好,说不上来的好。

    她像一件陈设,被很好地安置在这件公寓里,处处细微小心地被对待。

    公寓里时常有人过来,谈事的、叙旧的,开半夜派对的。嘉勉从来不参与,关在房间里看书,偶尔练琴,那些个朋友时常逗嘉勉,让嘉勉给大家弹一曲,彼时她正在苦练钢琴。

    季渔不肯,原则上来说,她是个很清醒的家长。我的孩子学乐器是了陶冶情操,是为了培养兴趣,而不是为了给你们展示观赏。

    梁齐众也是她的座上宾其一。

    很长时间里,嘉勉都以为他是母亲的男友。

    直到那天晚上他们碰杯的契机是贺梁先生新婚,他左手无名指上确实戴着戒指。

    嘉勉对梁齐众知之甚少,中间梁家因为生意合并转移到浙江好些年,她再遇他已经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了。

    梁齐众一眼认出了她,而嘉勉朝他的合作伙伴解释的措辞,也是,我母亲的朋友。

    梁齐众对此听之任之。

    嘉勉因为他的缘故,顺利拿到实习期的第一个offer.

    她却没有感谢他,生意酬酢的局面,他光明正大地和她谈话,问候她也问候她母亲。

    得知季渔再婚了,梁齐众比谁都意外,意外她这是又哪里想不开了。

    嘉勉无声地看着他。

    梁齐众问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