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何事喧哗?”虢季子白整了整自己锃亮的青铜兜鍪。

    自己首次随军出征,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刺激。我虽贵为虢公世子、未来也将世袭太傅,可年过而立,却同黄鸟般被公父关在虢国封地,如困牢笼,好生憋闷。

    “属下恭迎少帅勘查地形而归!”眼前这旅长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色厉内荏。

    虢季子白厌恶阿谀小人,但没办法——不论是镐京城里,还是周王师之中,从来不缺这种变色龙。此类人历来对下属、对外人凶神恶煞,见到官长时又换成一副谄媚嘴脸。

    “说事!”虢季子白按落马辔,简单回了个军礼。

    那旅长指着一个褴褛少年道:“禀少帅,刚拿了个奸细,他嘴倔得紧,属下正要绑给少帅盘问。”

    “奸细,”虢季子白哼了一声,“何以见得?”

    “他自称霍国来使,口口声声要见主帅。可他既没使者符节,也没霍国国君的过关通牒。”那旅长一边邀功,一边推搡那少年。

    “武断,”这旅长别想拍我马屁,“本将刚从前线勘查而回,霍国未遇狄乱,遣使而来必有缘故。松绑!”

    “可是,万一是奸细……”旅长弄巧成拙,如丧考妣。

    “若是奸细,何必老远驾车招摇而来?我周王师此行便是救诸侯之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岂不伤了诸侯之心?”虢季子白强忍耐性。

    “属下失察!”

    “松绑!本将之令不好使么?”

    “唯!唯!”那旅长赶忙低头退下,吩咐松绑。

    虢季子白在马上细细打量那少年——从没见过如此年轻的诸侯使者,其虽身高过人,但分明是个未弱冠的孩子。

    “本将乃太傅虢公世子,名季,字子白。此役虚领周王师师佐。”少帅自报家门,又问道,“敢问贵使姓名?”

    “虢公世子?”那少年衣着褴褛,语气微弱。

    “大胆!主帅问你话呢!”那旅长为官长不平。

    “你闭嘴。”虢季子白叱走这个聒噪的属下。

    “我……我叫方兴,‘方兴未艾’的方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