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本溪走出马车,没有马上走向双方投入了五万骑兵的沙场,而是来到那个西楚重骑兵人马停留的地方。离阳唯有北凉、蓟州和两辽出大马,西楚战马先天不如这三地,而且重骑兵的赶赴战场,也不可能是常人想象中的那种气势如虹一路疾驰,而是需要大量的负重骡马和众多辅兵,重骑兵在投入战场之前,骑卒不披甲不上马,只选择隐蔽于距离战场不远不近的场所,安静等待时机。一旦让要求苛刻的重骑兵完成蓄势冲锋,那种汇聚在一起的巨大冲撞力,无与伦比!可以说,重骑军就像每一位骑军统帅都试图金屋藏娇的女子,更是敌军统领最不希望碰上的可怕“情敌”。

    元本溪按照这支重骑军参与战事的行军路线,缓缓步行,一直走到最终战场,元本溪蹲下身,闭上眼睛。

    似乎可以看到那场骑军大战中,一幅幅可歌可泣的悲壮画面。

    轻骑战至最后,西楚重骑杀出。

    已是换了数匹战马的阎震春满身鲜血,视死如归,带着一直护驾所剩不多的亲卫骑兵,率先迎向重骑。

    有马者继续骑战,做出最后一次冲锋对撞。

    已经没有战马可供骑乘的阎家骑卒便步战结阵,一同迎向那支势不可挡的铁甲洪流。

    在大局已定后,已经同样倦怠至极的西楚轻骑继续咬牙追杀。

    阎震春首先战死,甚至没有留下全尸。

    将官随后尽死。

    许多无力再战的阎家骑卒,木然看着那些敌人马背上的枪矛刺来,或者是怔怔看着那些西楚“步卒”的大刀砍下。

    众多被鲜血浸透的旗帜倒在战场上。

    有骑卒死前竭力伸手握住了旗帜一角。

    大战过后,西楚那名没有亲自进入战场的年轻统帅,有条不紊下令给辅将处置后事,年轻人并没有一战成名天下知的喜悦。只是独自坐在地上,环视四周,默默低下头,抬起手臂,擦拭泪水。

    既是为西楚儿郎,也为那些敌对阵营的阎家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