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人拿出和敌人拼刺刀的赴死劲儿,声响巨大,门板下方登时裂个拳头大小的洞,掉出几片木屑。

    饭桌上的目光磁铁般吸过去,程雪芝真是白脸了,秦大峰再也维持不住笑脸,怒发冲冠的站起来。

    秦大峰觉得自己的面子被秦放拂了个彻底,他堆着气儿朝卧室的方向制裁道,“秦放,你有能耐下个月别找我拿生活费。”

    紧接着房间门打开,秦放单肩挎书包,右手抱个深棕色篮球,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那人对周围的目光熟视无睹,反叛交织成一张网兜住他,老师眼里妥妥的问题少年。

    他眼睛很黑,打过来的视线恍如来自荒芜深井,溜人身上不带一丝情绪,对外人的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叶西芹嚼着嘴里没有滋味的饭,微弓着背,乌龟缩壳般缓慢的低下头。

    她不应该和程雪芝来这里,更不应该来找程雪芝,可她没法选,这不是试卷上简单的一道选择题,可以选择不做和弃考。

    “不给我生活费,我又不会死。”秦放嘴角扯笑,言语里不痛不痒的,“我要是死了,你秦家就绝后了,你要是打算让这女人给你生,我也没意见。”

    程雪芝侧过头翻了个白眼,秦大峰气得嘴打哆嗦。

    秦放有仇报仇,又丢了一句难听的话,“挺他妈像一家三口。”

    被迫划为一家三口范畴的叶西芹,身中流矢般无辜抬头。

    她总算明白秦放的野,脱缰之马,逆风撒野。

    秦放已经走到门口,整个身子随意的靠在门边,眼里含笑,盯得她脊骨攀上凉意,他脚一勾,门大力关上,隔绝秦大峰未发作的骂声。

    这个对抗性的插曲持续了十多分钟,秦大峰的道歉和叹息持续这顿饭的后半程,随后程雪芝捞了个善解人意的美名,叶西芹也成就了程雪芝嘴里一口一个麻烦秦大峰的拖油瓶。

    多年后,叶西芹回忆起那时候的秦放,一个字,狂,席卷她整个高中时代。

    秦家统共三间卧室,只剩间书房还能住人,房间早就收拾出来了,临时搭的老式木板床,木板和棉絮都泛着一股潮味。

    “这屋子小了点,但光线好,窗外没树挡着,空气也不错。”秦大峰笑着抚平床单皱纹,掩饰这间房的简陋。

    叶西芹站在房间门口打量,一面墙的书架上全是杂七杂八的试卷和教科书,见缝插针的挤得满满当当。

    “西芹啊,我儿子秦放今儿礼数不对,没把你吓着吧?”秦大峰问得没底气,瞅向叶西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