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熟悉,倒不是声音有多惊为天人,而是尾音,佟辛一直觉得,他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散漫野性。

    佟辛循着声音往右边围墙方向看。

    霍礼鸣绕远路去买了包烟,清礼市这块儿他还不太熟,回来就走岔了路。实际上,他从昨天就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十五分钟前,他在这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停住脚步,望着三米远堵着他的人不屑一笑。他早料到,付光明不会放过他。

    在上海的时候,两人便水火不容,付光明就是一傻缺二百五富二代,霍礼鸣也是刺头青,人生就没“忍”这个字,对视一眼都能火花闪电地干个架。

    后来他被唐其琛送出上海,付光明简直得意,在上海大放厥词,将他说得一无是处。

    梁子结得深,付光明找了清礼市的几个混混,把他给堵在了这儿。

    前边两个,后边还有一个。身板壮实,眉目贼光,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这一架正反逃不过,霍礼鸣慢条斯理地脱去外套,单手拎着往地上一丢。

    “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啊?——是一种极度轻蔑的挑衅。

    三人谈不上礼让,凶狠地一起动手。

    霍礼鸣抄起脚边的半块板砖,照着其中一人的脑门儿砸下去。他的动作太凌厉,且不留一丝余地。

    这一幕猝不及防,佟辛没踩稳垃圾桶,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她捂住嘴,心跳狂蹦。

    霍礼鸣的身手绝不是等闲之辈,对方也显然有备而来。两人去攻击霍礼鸣的下盘,让他失去重心。另一人就有机可趁,逮着他的胸肋往死里挥拳。

    尘嚣飞扬,每一声都是骇人的皮肉响。

    佟辛呆了。

    这不是她认知范围内的世界,灰色的,残忍的,和着血肉的。霍礼鸣以一敌三,叫嚷声,痛呼声,狼藉遍地。

    佟辛眼见着,什么叫以少胜多。

    男人干架时的凶戾,以及行云流水的招式,让她某一瞬间宛如魔怔——竟然觉得,这个场景,是一幅生动的画,画里的人太带感。

    佟辛趴在墙上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