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儿的感觉没错,此时正堂上的祖孙二人正在置气,准确来说,是陆老夫人在生孙子的气。

    眼见着孙媳妇,一身粉红锦袍,飘然而至,明眸贝齿,玉肤乌发,十足的小美人胚子。

    刚才还板着脸的陆老夫人,心中一暖,笑容绽开,她朝林灵儿轻轻摆手:“灵云,快过来。”

    听到“灵云”二字,林灵儿双腿打了个晃,险些摔倒,她急忙稳着身子,快步上前,期间还忍不住心虚的偷瞄了陆渐离一眼。

    只见他端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没听见自己进来一样,垂首敛眸,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晦暗不明,明显心情不好。

    轻唤了一声“祖母”,林灵儿双膝跪地,低头扣手,柔柔的道:“孙媳妇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身体康健,吉祥如意,益寿延年。”

    说完,从袖口取出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略带羞涩的说:“孙媳妇愚钝,没有能上台面的手艺,只记得先前听家父说起,祖母近年来睡眠不好,故我献丑制了这安魂香,祖母睡前把香囊置于枕下,或挂在帐上,有安神助眠之效。”

    陆老夫人笑吟吟的接过香囊,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很是喜欢,“起来吧,孩子,你有心了,我这黄土埋身的人,还劳你挂心。”

    语毕,陆老夫人转头对着身边的郑嬷嬷说:“赏!”

    郑嬷嬷冲门外点了点头,只见一众丫鬟鱼贯而入,各人捧着,匣子、玉盏、金器等不尽相同,屋内挤不下,屋外院子里也站满了人,除手里端着的器件,地上还摆了几十口箱笼,有江南上好的绫罗绸缎,也有北国的貂绒裘皮。

    纵然林灵儿出身侯府,也没一下见过如此之多的珍宝,她登时慌了神,又觉得受之有愧,使劲的摆手,急急的对陆老夫人说:“不行,祖母,这太多了,孙媳妇受之有愧。”

    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陆渐离,睨了她一眼,见她吓得花容失色,又淡淡的收回神色,继续事不关己。

    “好孩子,你既是我陆家媳妇,就承担得起所有的赏赐,怎会受之有愧呢,祖母只希望你二人,两情相悦,白首齐眉,最后再为陆家多多开枝散叶,如此,祖母就安心了。”

    被寄予开枝散叶的两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各自烦愁。

    陆老夫人挥了挥手,“好了,都别在这碍眼了,送去新房吧。”

    众丫鬟仆妇窸窣退场,室内恢复安静。

    “你俩也别在这杵着了,回屋去吧。”末了,陆老夫人又特意嘱咐了孙子一句,“离儿,切莫再做那荒唐事,自己费劲讨回来的媳妇,就不要让人落了话柄。”

    “是,祖母”他回答的,不带一丝波澜。

    出了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陆渐离身高腿长,渐渐的,林灵儿就落后许多。

    屏气暗暗的壮了胆子,林灵儿快步追上前面去,小声说:“那个...谢谢你,没和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