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怎么忽然叫这个九十多岁的刑部尚书来给她请脉?再说这个老不死的站在她的寝宫里,这又是在说什么混账话呢?!

    不行,她得把他撵走。、这个老不死的,他不是人瑞,他是她和她肚里孩子的瘟神!

    “别傻愣着啊……快给我出个主意啊!”她咬牙盯住观岚,“这些年在后宫里都白呆了么?倒是赶紧想些宫里折腾人的法子,把他给撵走啊!”

    观岚硬着头皮,只能扛起这事儿来,“主子别急,您稳稳坐着,千万别动了胎气。外头那老东西就交给奴才了,主子看好儿吧。”

    观岚收起慌乱,端起妃位主子宫里掌事儿女子的威仪来,高抬下颌,傲然迈步而出,“余大人,进宫给主位请脉,自也要遵循宫里的规矩。余大人稍安勿躁,咱们方才不过是按着宫规,给余大人预备呢么。”

    观岚说着吩咐,“都预备好吧。”

    只见几个女子太监涌入,有的拿屏风,有的搬杌子,一顿忙碌,安排停当。

    观岚亲自接过长长丝线,一边入内,一边送到了余文仪手上。

    “余大人虽已年过九旬,入内不必回避,但是宫里的规矩却还是要遵守的。”观岚眼中掠过一缕傲慢,“……就请余大人为我家主子悬丝诊脉吧~”

    余文仪接过丝线,也是暗暗咬了咬牙。

    身在刑部四十年,眼中不揉沙子,他何尝不知道所谓“悬丝诊脉”,那都是扯淡!

    这世上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凭脉象来诊断,总要望闻问切四法皆用才行;更何况是要将脉搏透过一根丝线,远远地传导过来!

    倘若中间有风,吹动了丝线,便会扰乱了脉象,叫大夫做出错误的判断来!

    他今日是奉旨入内,以为后宫里这帮娘娘们好歹该忌惮着圣旨,不敢乱来。却没想到,她们还是想这样的法子来难为他!

    余文仪沉住一口气,便也毅然坐下,手指拈住丝线。

    “既如此,微臣就斗胆为惇妃娘娘请脉了!”

    九十岁的老人家,这一刻忍住怒气,却已经豁出去了!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过后,余文仪作势将丝线放回,却是浑身颤抖,双膝跪倒在地,“微臣该死,不敢欺瞒惇妃娘娘!”

    实则碧纱橱那边,暖阁之内,惇妃哪里将丝线绑到自己手腕上了呢?

    她是将那丝线的一段,干脆绑在炕桌上的一盆宝石花盆景的花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