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东听到我这句话,表情愣了足足三十秒,他似乎是没听明白我的话,可能是我的表情误导了他,因为我脸上没有半分的伤心之色,反而是多了一丝解脱。

    詹东舔了舔唇,握紧我手说:“莱莱,你别吓我。”

    我说:“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也是才得知。”

    詹东不敢置信说:“可是怎么会这样?前一年不是才好好的吗?”詹东太着急了,他很在意孩子的事情,甚至连等我回答的时间都等不急,转身便冲出了病房找医生,我躺在床上也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消失。

    房间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想,这样也好,终于不要再吃那些鬼中药了,虽然我这辈子已经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

    詹东出去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回来后脸色苍白满脸恍惚,握紧拳头站在门口望着我,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他去找哪个医生了,医生又和他说了一些什么话,我们两个人便沉默对望着,他到达我面前后,便直接跪在了我病床边,脸埋在我手背上,声音极低极低说了一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是指哪方面,是在为他的妈妈那碗差点要了我命的中药,还是因为他们家的急切,终于让我连怀孩子这种事情都遥不可及。

    婆婆和我妈在得知我的事情后,也都是匆匆赶来,二老到达这里了解到情况后,安静的病房就彻底炸了,我妈哭得非常大声,拉着詹东的衣服一遍一遍质问他们家是怎样把我害成这样的,詹东自然是回答不上来,任由我妈拽着。

    而我的婆婆哭得更为大声,老泪纵横的重复,他们老詹家这辈子是不是没有了指望,让她以后如何是好,该怎么和詹东死去的爸爸交代。

    我妈听了詹东她妈的话,当然不乐意,现在的我是因为婆婆的中药,才差点命丧黄泉,到如今都还只能躺在病床上,她担心的竟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她詹家有没有后这个问题。

    冲上去便无比泼辣的找詹东他妈理论,詹东她妈现在的心情也是悲愤交加,她老詹家没后这可是一件大事,哪里还顾得了我的死活,也不怕事儿的吵成一团,詹东被夹在中间劝架,可二老都不理会。

    正当里面的情况愈演愈烈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一刻,吵闹的画面犹如被人按了停止键,所有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同一时间去看门口敲门的人。

    站在门口的人手上拿着记录明细,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可爱的小护士,是穿着白色长袍气质俊秀的林容深,面对满屋子的人,他简短的说了两个字:“查房。”

    然后也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低眸对身后的护士吩咐了一些什么,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中很平静的走到我床边,先量了一下我的心跳,紧接着查看我的脸色,才伸手按压了一下我心口,低声问:“疼不疼。”

    声音内竟然难得的温柔。

    我根本没有勇气抬脸去看他,只能低着头,尽量低着头小声回答:“有点。”

    他看到我鼻尖上的汗珠,手从我胸口收了回去,顺带着为我将被子往脖子下拉了两下,便在病历夹上仔细记录我今天身体的情况。

    一边写一边叮嘱我这几天的饮食,他说了什么,我基本上没听清楚,只感觉耳边轰隆隆的一片,仿佛被人用轰炸机夷为平地。

    到最后,他将笔放在病历夹上,看向詹东说:“医院不是菜市场,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