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跟着姒句元的弟子见姒心柔来了便悄悄退了出去,免得打扰到兄妹二人。

    “呼呼,我哪有那么放肆啦。”姒心柔抱住姒句元的一只胳膊,圆润的下颏放在了他肩膀上。一双葡萄眼不经意看到姒句元手中握着的法卷,瞳中顿生好奇,“咦?这好像是连接卫国公家祠堂的法卷。”

    “嗯,法卷有异动,我便来看看。”姒句元低眸看着身边的姒心柔,方才的严肃早已消却,“说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啊,”姒心柔直起身子,一根手指无意识的放在下颏上,“我本想去冰室找你,可是路上看到你和一个弟子往掌祠阁的方向走,我就打算偷偷跟在你们后头吓吓你喽。”

    “……”姒句元无语,“我看你平日里实在太闲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姒心柔脑袋又枕在姒句元肩上,话语里含着些兴奋,“大哥,你快打开这法卷看看,兴许我还能看到上次你诊治的那个柳二千金的模样呢。”

    “看她做什么?”姒句元展开法卷,一幅水墨人物图便展现在他们眼中。法卷内呈现的虽是水墨画,却赫然是柳家祠堂的现况。

    “自然是好奇她的模样了。我这些日子在皇都里逛,可是听说了许多关于这柳二千金的事呢。世人传她身子骨弱性子又怯懦,可无一例外都说她美得如妖又似仙,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竟能像妖一样魅惑又像仙子一般出尘。”姒心柔心急的略过卷上一个接一个浮现的金字,她目光从画中人物扫过,最后她手指着画中一女子激动道“大哥,是这个吗?好漂亮呀!她长得确实像妖一样妩媚,可我实在看不出她有哪点像仙子。”

    姒句元顺着姒心柔手指的地方看,那画中女子面容绝色,眉目间媚意勾魂。美则美矣,然她那一身侍婢打扮,哪里是柳枝兰?“那个应当是柳枝兰的侍女。”他给柳枝兰治伤那两日,琈琴祯茶一直在旁帮忙,所以他才有些模糊印象。

    “连她的侍婢都这样美……”姒心柔没有说下去,但看她双眼大睁,眸光熠熠,脸颊微红一副十分期盼的样子,“大哥,你说柳二千金是不是一会儿就出来了?”

    “一起看吧。”姒句元看姒心柔这般模样,唇角不禁溢出抹笑。

    说着,兄妹二人便一齐凝神看着法卷中不断更替的字画,然画中人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仔仔细细的看在眼里。

    在柳府祠堂外现出的香炉前,柳正乾和柳执潇领着众人执香叩拜,然后一一按着身份顺序将香插入香炉。之后柳松便独自在香炉前跪下,柳正乾和柳执潇单膝跪在他身边,一人咬破一个指头放血。柳松一手接着这两个柳家后嗣的血,一手在香炉铜身上画着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奇特符号。这是姒家留下的取钥术法,至于为何柳松会这个,只不过因为柳正乾柳执潇兄弟不和导致柳家前任家主担心,所以才把这个术法教给了自己的忠仆而非自己的儿子罢了。

    随着香炉整个铜身泛起绿色微光,炉内燃着的香扬起浓郁的白烟团团包裹住炉身。片刻后白烟散去,原本香炉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把青铜花钥。

    “请钥礼成,请二位少爷随老奴来。”柳松拾起钥匙,拄着拐杖到祠堂门前解了锁,后又在柳杨和其他府卫的帮助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你们,将尸体抬进去。”见门开,柳正乾向府卫吩咐着,然后自个儿走了进去。

    尸体?柳执潇微微一愣,他看着府卫将盖了白布的尸体抬进祠堂。怪不得方才一来总觉得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原是这不远处还放着尸体。

    “这尸体这样臭,也不知都多少天了。”柳执潇身后的柳团捂着鼻子,小声嘟囔着。

    柳执潇从门外望着祠堂里头不发一言,等大房的人全进去了,他又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因着祠堂平日里无人能进的缘故,柳执潇一进去见了满地的枯枝灰尘倍感萧索。他走进屋里,一双冷目看着桌上的牌位,面色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