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静发疯似的在吴启明身上发泄着愤怒、不满和不解,吴启明只有承受和懊悔。在经过一阵狂风暴雨的拍打之后,陆晓静似乎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用完了,整个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

    已是遍体鳞伤的吴启明,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痕和疼痛,赶紧蹲下身子,嘴里嘟囔着,“老婆,对不起”,顺势他抱起陆晓静,并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陆晓静躺在沙发上,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空了,身体也空了,自己整个人都丢了,两眼直直地望着屋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看着她失魂的样子,吴启明也真的感觉到了害怕,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种结果。他恐惧地跪倒在沙发前,两手扒着陆晓静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着,“老婆,你被这样,都是我的错——”,他一遍一遍哀求着,但是陆晓静除了呆呆的凝望,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良久,陆晓静似乎找回了魂魄,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又一次从眼缝中流出,顺着脸颊滚落到耳畔。她顺势把自己的胳膊从吴启明的手中挪开,她已经非常厌恶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陆晓静闭眼在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随着伤心的节奏,眼泪断断续续地溢出眼眶。吴启明半跪在沙发前,愧疚地看着陆晓静,但是他没敢再碰她。就这样,屋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除了墙上石英钟表针的嚓嚓声,其他的一切都已静止。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陆晓静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用手抹了一把腮边的泪水,一抬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顺势拿上手径直走向门口,然后穿上自己的高跟鞋,拎起手包开门就想出去。

    陆晓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吴启明一时不知所措,但当他看到陆晓静想出门时,他慌了。他唿地站起身,一个箭步迈到陆晓静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老婆,你干嘛去?”。

    陆晓静头也没回,冷冷地说了句,“你松手”。吴启明听了这句话,手抓的更紧了,近乎哭着哀求道,“老婆,你别走,我知道我伤了你,但是我真的改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陆晓静机械地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启明,说,“吴启明,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今天开始,我们已是陌路人,我不想再看到你”。

    吴启明还想在说什么,但是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陆晓静已经极不耐烦,厉声对吴启明说,“拿开你的脏手,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听到陆晓静冷气如刀的怒斥,吴启明的手松软了,利用这个空隙,陆晓静摔门而去。

    她快速下了电梯,朝着小区门口走去。当她在即将走到小区门口时,突然吴启明又追了上来,在她后面说,“老婆,你去哪里呀,你消消气,我向您认罪”。听着吴启明喋喋不休的絮叨,陆晓静再一次被惹怒,她只想远离这个男人,她感觉听到他的声音每个毛孔都恶心,她猛地转过身,怒视着吴启明,怒声喝到,“吴启明,你给我滚远点,如果出了这个门,我再看到你尾随我,我就立马找个车撞死”。

    吴启明这次真的被陆晓静吓到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往前挪半步。而陆晓静迅速扭转身形,快速朝小区大门走去。

    走出小区,来到大街上,到处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但是这一切对于陆晓静来说,都仿佛与自己无关,她只顾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行走着,心里面则是空空如也。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新湖公园,这也是一座湖面荡漾,小桥通幽的休闲景区。由于是周二的缘故,公园里游客稀少,偶尔有些老年人三三两两的经过。陆晓静无心欣赏这湖光景色,只是沿着湖边的甬道,机械地往前挪着步子。

    当走到横穿日湖和月湖中间的明月桥上时,陆晓静停下了脚步。她手扶着桥上汉白玉的栏杆,往湖面望去,湖面上空荡荡的,唯有微风吹过的粼粼波纹。而她此时的心也正像这空空的湖面,感觉无惊无喜、无牵无挂。

    他呆呆地望着湖面,偌大的日湖竟没有一点涟漪,她竟有了生无可恋的念头。这个念头在心头浮现以后,竟如魔咒一般紧紧地控制住了她的心神。陆晓静两手按住栏杆,一只脚开始想往栏杆上瞪,栏杆大约有齐腰高,她一下子上不去,需要先踩到栏杆中间的横梁上。当她把两只脚都踩到横梁上,又抬起右脚想蹬到栏杆的顶部时,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阿姨,这个栏杆不能爬的”。

    陆晓静被这个声音猛地惊醒,她循着声音往身后望去,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直直地盯着自己,那个小男孩的两只小眼珠黑的发亮,陆晓静一下子被这双纯净的眼眸触动。她赶紧把抬起的右脚放到桥面上,另外一只脚也跟着落下,并对着小男孩轻声说道,“奥,小朋友,阿姨不是故意想上去的”。

    这时,陆晓静又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人这一辈子只有命最珍贵呀!”。陆晓静一抬头,发现在孩子身后,不远处台阶上站着一个老太太,她带着一幅黑框眼镜,头发已经多半变白,面相和蔼而宁静。

    当陆晓静和那个老太太四目相视的时候,老太太激动地叫了一声,“你不是陆医生吗?”,陆晓静一听到对方认识自己,她有些吃惊地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老人:不认识,但是又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