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到了根上。

    “你过来。”四叔压低了声音,冲他招手,一脸神秘兮兮。

    廖海平把手中茶饮尽,之后放下杯子,身子前倾了些。

    四叔话音梭梭的,离近像只偷到油的耗子:“我最近找到大户,倒腾起枪械了。”

    怪不得。

    “是从谁手上倒腾的?”廖海平想了想,问道。

    四叔一听,笑了:“海平果然聪明,这便是我此番找你的目的。”

    四叔施施然开口,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从他如何一路扒火车皮逃到满洲里,求爹告奶四处奔走却无人搭理。再到如何辗转去了奉先,巧遇一个丢了顶子的辅国公。最后到两人如何难兄难弟抱作一团,对方交际甚广,给他介绍了一个姓高桥的日本人,这才有了这条发财路。

    “高桥大佐想拢点人手,干件大事,托我回天津打听打听有没有可靠的人选,事成之后重重有赏。我一寻思,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少了我的亲侄子。”

    廖海平听完,眉头蹙起,把身子直了回来——四叔这是和日本人打上交道了。

    其实天津日租界里最近不安生,或多或少有消息流出来。廖海平在城里有点根基,也听过那么一两句似是而非的传闻。

    大抵面子上怀柔,心里一定是揣着坏水。这道理用在这件事上,格外适用。

    不然就四叔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遗老,凭什么能被日本人器重,还专门给他富得流油的差事、派他来关内做说客?

    分明是看中四叔旗人的身份,搞起离间计来了。

    廖海平想定,淡声开了口:“日本人的生意,我不做。”

    他有他的原则。

    四叔一口气讲的口干舌燥,正咕咚咕咚灌水,听了这话被呛的咳嗽起来,前襟都濡湿了。好半天才喘匀气,诧异道:“为什么?”

    “那个姓高桥的是给了四叔多少好处,值得让你为他卖命?廖家就算是被摘了顶子,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犯不上干这样的营生。”

    “怎么的,你小子敲打起四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