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槃只是匆匆交代几句,没顾得上多说,便带阿弗回去了。

    既然动用了锦衣卫,身份便已泄露,如此便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他是储君,肩上的担子重,向来清规谨守,事事皆依法度律令不曾逾矩。

    可如今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无论如何,他要陶冯的命。

    便是陶氏世族再盘根错节也好,再有朝廷重官做靠山也好,动了他的忌讳,虽远必诛。

    阿弗浑身脏兮兮又凌乱地躺在马车上,苍白的小脸的神色脆弱得令人心碎。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愁眉紧锁,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

    赵槃将自己的玄绫外袍盖在她身上,垂着眼帘凝注着眼前的弱人儿。

    从未有一刻,他的心似此刻这般恐惧。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那些人,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是不能失去阿弗的。

    “你不能有事。”赵槃拥紧她,仿佛眼底陨落了所有的光,“……你要什么,跟我说就是了。只要是你想要,我都给你。只是,你不可以有事。”

    他声音很哑,轻声重复,“阿弗,你不能。”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亲母妃也是被人这样锤在地上,鲜血淋漓,后脑勺也是肿了这么大一个血块。不久之后,他便永远没了母妃。

    如今,阿弗的后脑也有这么大的一块软塌塌的肿块。

    她就这么躺在他怀中,不安的睡眼兀自不住地抖着,好像累极了。

    赵槃的眼眸犹如秋山的雾气,灰蒙蒙地透着寒意。

    他骨节捏着白,恨到极处。

    他把她从乡野里带回来,藏在别院里精心呵护了那么多年,身上的每一丝每一寸都费进了心血,护得如同一尊矜贵的青花瓷一般,连个刮碰蹭皮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