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岿然不动,目光犀利,直视黄鸣翠,一字一句道:“黄尚仪,本宫说的不够明白吗?”

    黄鸣翠见沈言动怒,不敢再辩,只得称是,然后退下了。

    二人一走,翠屏就忍不住嘟囔:“娘娘脾气也忒好了,这俩人明摆着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娘娘不仅不生气,还赏赐这么好的东西,真是白瞎了!”

    紫烟为沈言递上茶水,掐了翠屏一把:“娘娘做事,自有道理,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娘娘这是笼络人心呢。”

    沈言不置可否,问旁边低头不语的金盏:“你觉得呢?”

    金盏仍是低着头:“娘娘此举,既是为了笼络人心,也是为了警醒她们。陈尚仪掌司饰局,娘娘送她首饰,黄尚仪掌司衣局,娘娘送她衣料,送的都是稀世珍宝,是为了提醒她们,娘娘心明眼亮,她们糊弄不过去。”

    沈言点点头,对翠屏说:“听见满分答案了吧?以后别冒冒失失的乱说话,罚你给我做一碟红豆酥,去吧。”

    翠屏吐了吐舌头,钻进了小厨房。

    沈言眸色幽深,她担心的是别的,她不过夜里多吃了一碗馄饨,这么快就传入了他人的耳朵,看来是该清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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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芸芸和黄鸣翠向来不对付,除了公事,平日很少说话。今日从永安宫出来,难得地一块儿聊了几句。

    陈芸芸见黄鸣翠一脸黑雾,揶揄道:“黄尚仪今晚可要忙活了,你那些陈年烂帐是不是都得重新做啊?”

    黄鸣翠板着脸:“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做事问心无愧,不怕被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陈芸芸冷哼一声:“问心无愧?你也真说得出口,你当我是傻子,这些年你和淑妃干的那些勾当,我不愿意说破罢了。”

    黄鸣翠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别在这五十步笑百步了,你和胡太妃私下里的勾当还少吗?现在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提以前的旧时做什么!”

    陈芸芸嗤笑一声,满脸刻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别忘了,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娘家是干什么的,是贩马的。她能看不懂账本?”

    黄鸣翠冷哼道:“这话你怎么不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刚才我看你可殷勤得很。当面假模假样的,坏人就我一个人做,背后又乱嚼舌根。”

    “这话满宫上下都在说,还差我一个?看她今日赏赐的东西,确确实实是暴发户做派。赐我镯子,赐你料子,这是在讥讽咱们皇宫里的东西还不如她的好呢。”

    黄鸣翠神色忿忿:“世风日下,人们真觉得有几个钱就什么都能买得到了。世家贵族的做派,要经年累月几代人传承,哪是用钱能堆砌起来的?”

    “哼,可不是么。但人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了,咱们这些小喜鹊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