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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画被退了回来。

    理由是“过于血腥暴力,可能会吓到未成年人”。

    这应当也算是敷衍的工作被发现后该得到的结果了。

    学习委员为此专门找我聊了两句,左右无外乎“能够从作品看出作者的用心”、“这是风格问题而不是质量问题”之类的话,安慰之余向我提了几句改进的方向,希望我能继续把这份没有报酬的工作做到尽善尽美,仿佛比我过去的上司都懂的剥削下属。

    “可惜我是一个糟糕的大人。”

    “为了没有经济报酬的事情发光放热,对我这种已经被社会腐蚀的了大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趴在桌上,恶意地向被定为废稿的作品哈了口气,感觉到明显的湿度后,就将脸压了上去。

    被退稿之后,我刻意带着它在我日常活动的区域转了一圈,以期望某个认识我的好心人能够昧着良心夸奖我两句。

    就是那种陌生人之间的吹捧寒暄都可以。可惜没有收到任何评价,这幅画被我拿在手里,却好像被从世界里抹除了。

    它难道是空气吗?我拿着“空气”的姿势难道不够怪异?

    这般将自己的阴谋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除了最大的受害者以外,无一人注意的情况,作为一个反派来说实在太失败了。

    既让人沮丧,又让人无聊,宛如一滩死水。

    唯有我是水中还没有完全死去的鱼。

    “饲主你真的不打算来客串一下?这么富有意义的事情,对于追求仪式感的你来说,很有必要吧。”

    桌子对面的是周合,他一如既往的沉浸在无休止的工作中。a小姐的生日过后,周合的生活就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早上七点半出门上课,下午六点回家做饭,然后处理工作并等我回家,直到十点洗漱睡觉,规划过于合理,生活态度又十分认真,总让人想到钉子或者齿轮之类构建世界的必需品。

    “你可以把它挂在墙上。”周合批改完一份作业后抬起头,“如果真的不想丢掉的话,就把它挂在我们家客厅的墙上吧。”

    我讨厌他口里的“我们家”,也不喜欢他为了回应“眼”而一直盯着我看。

    那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的,仿佛是在观察什么的参考对象一样的眼神。

    “真的可以吗?”如此问着,我已经从桌上弹了起来,拎着那张边角有些皱皱巴巴的画,开始在客厅的墙上寻找合适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