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乡问:“你那军中可有江南人士?”

    蓝钰说:“军中都是榆林当地人,只有百户吴忠义是来自江南。他不是军户,是热血男儿,想投身军营为国效力。”

    “他熟读兵书,又不惜身家性命,是个不错的,可惜啊,被我耽误了。”

    秦正与杨思乡相视一眼,各自看到了痛心。韩非子说“人主之大患在于信人”,这蓝钰也是信错了人啊。

    杨思乡说:“吴忠义说你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闹饥荒,许多人冻饿死,只能喝稀粥充饥,粥里没有几粒米。”

    蓝钰震惊:“不是这么回事,这榆林卫是喝米汤,但不是只喝米汤,顿顿都有地蛋和腌菜吃啊。”

    “榆林冬天比较长,老人比较难熬,确实比夏天死的人多,有时候染上风寒就过去了。可全国各地都这样,怎么能说是冻饿死的。”

    杨思乡说:“不止,他还说你因此对朝廷寒心,与突力联络上了!”

    “什么!”蓝钰震惊地站起来,被两边的衙役又按在地上。

    蓝钰呼天抢地:“我只当榆林失守是我用兵不利,原来早有奸人包藏祸心设下奸计。难怪,他主动投军还屡屡出谋划策,我率兵出城也是听了他的建议啊!”

    他痛哭失声:“是我识人不清搭上了一万榆林卫的性命,是我忠奸不辨祸害了榆林卫的百姓啊!”

    杨思乡不明白:“这吴忠义为什么这么做!丢失榆林对他有什么好处吗?被俘突力王极有可能杀他,回朝朝廷也有可能被问以极刑。”

    蓝钰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十几万榆林军民的生死,没有朝中内斗重要啊!哈哈哈哈,多亏我忍辱偷生许多天,果真没做个糊涂鬼啊!”

    杨思乡说:“蓝钰,休得胡言,朝中便是有些许争斗,可没短着边关吃的用的。圣人与娘娘何等贤明,你岂能将败军之恨怪在朝廷上。”

    蓝钰嘲讽地说:“朝中只有圣人和皇后娘娘吗?你们可知道,玄武门指挥使尚保钧是我父一手带大的,亲自保举给太祖的。”

    秦正心神巨震:“不好!不好!”

    蓝钰依旧自顾自地说:“他们意不在榆林那么小穷地方啊!他们是想往圣人、娘娘脖子上架一把刀啊!”

    “可怜我榆林十万军民啊,做了朝廷内斗的碾盘灰。”

    秦正恢复冷静:“蓝钰,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朝廷为榆林百姓报仇。”

    蓝钰说:“多少污辱骂名我都背了,还怕更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