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血病?那是什么病,何以弗朗机人会如此重视,疫病吗?薛良辅边想边跟随着胡万里出了书房,走的几步,他便缓缓放慢了脚步道:“少爷,您去码头迎接似乎是有些不妥......。”

    胡万里转身看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妥?”

    “弗朗机人在满刺加停留了数月,必然十分清楚东兴港的情况。”薛良辅停下脚步道:“少爷如今虽说没有自立为王,但实际却与裂土封王无异,弗朗机也不过是西洋一小国,使节来访,少爷亲去码头迎接,于礼不合。”

    于礼合不合,胡万里倒不是太在意,不过,亲去迎接却是显的自个太心急,不利于跟葡萄牙(上章笔误写成西班牙了)人谈判,胡万里微微颌首,道:“佐卿此言甚是,如此,就劳佐卿前去码头迎接。”

    海面上,一只庞大的船队缓缓的靠近汉武港,前面的五艘风帆战船便是葡萄牙的使节团,葡印总督努诺达库尼亚站在为首的船头甲板上打量着,望着码头上繁忙的人群和远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房屋,他不由的大为感慨,明帝国的人口还真不是欧洲所能比的,一个新建不过二三年的港口就能够如此繁荣。

    很快,他就发觉到这个港口没有城墙,完全是开放式的,这让他颇为诧异,不由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口密集的城市都修筑有巨大的城墙,这汉武港为何别具一格?他的眼光不由的望向左边的屏山,那上面肯定架有为数不少的炮台,极可能都是重炮,而且这港口应该还驻扎有舰队和大量的军队。

    船队缓缓的驶进了港湾,努诺达库尼亚心情复杂的望着这个规划的十分齐整的港口。此番前来明帝国,他不仅要拿到预防治疗坏血病的药方,还要阻止东兴港向西亚各国售卖燧发枪,同时,他也想买一批燧发枪,东兴港生产的遂发枪在性能上要比转轮枪好的多。不过,他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心里没多少底气,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在心里暗暗诅咒那些个守财奴一般的大臣。

    船队靠上码头,见码头上居然连一个官员都没有,努诺达库尼亚不仅有些不满,不过听的翻译说那几位穿着长袍的人都是东兴港的主要人物,他态度登时就大为转变。连忙叫手下奉上礼物。

    在汉武港休息了一日,次日一早,努诺达库尼亚才带着一大票使团成员前往总兵府拜会胡万里,胡万里也带着薛良辅、吴长森、李健以及一众官袍齐整的参将游击在大厅里很正式的接见了葡萄牙的使节团。

    没有长桌,胡万里叫人在宽阔的大厅里将四张八仙桌拼成一排,凑成一个长桌,双方见礼落座,胡万里开口便道:“葡萄牙侵占我大明满刺加二十年。对大明造成巨大的损失,不知总督阁下此番前来大明。带来了多少战争赔款?”

    听的这话,一众用来充门面的参将游击都是暗暗惊讶,大帅居然还要弗朗机人赔款?东兴港攻占满刺加不是听说弗朗机人赔了二十艘风帆战船和商船还有大量的银子,怎的还要赔款,而且听这口气,这战争赔款怕不是小数目。这可真叫人解气!

    努诺达库尼亚听的翻译,略微沉吟,才道:“将军阁下,葡萄牙国内众大臣决议,同意对明帝国进行二十万两白银的补偿。”

    二十万?胡万里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道:“一年赔偿一万两?葡萄牙倒真是拿的出手!贵使节团也无须在汉武港浪费时间,还是去大明京师,将这笔赔款赔给大明皇帝,必然会大受欢迎。”

    听的这话,努诺达库尼亚不由急了,他去大明京师做什么?大明海域都是东兴港掌控,不论是治疗环血病的药方还是东兴港的火器,都只能跟胡万里谈,跟明皇帝谈有什么用?略微沉吟,他便道:“将军阁下,除了二十万的战争赔款,葡萄牙还为东兴港搜罗了二十多名熟练的制作玻璃的工匠,阁下应该知道,玻璃在欧洲亦是贵重的奢侈品,这可不是用银子能够衡量的。”

    “威尼斯的玻璃工匠逃亡的不少,玻璃制作在欧洲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德意志、法兰西、西班牙、英吉利如今都能够制作玻璃。”胡万里随口说道:“我期待的战争赔款是二百万两白银,区区一个人尽皆知的玻璃制作技术能值如此多白银?”

    听的张口就要二百万两白银的战争赔款,努诺达库尼亚不由暗自腹诽,葡萄牙在满刺加二十年,上缴国库的白银也没有二百万两,略微沉吟,他才缓声道:“将军阁下想来是被传言所误,从威尼斯逃出的工匠并不是很多,欧洲各国的玻璃工匠如今也是奇缺,这二十多名熟练的玻璃工匠,葡萄牙可是费了不小的精力。”

    胡万里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喝茶,玻璃这时候确实是奢侈品,不过,欧洲的玻璃生产是什么情况,他还真不清楚,一众海商也没能打探出任何消息,不过,从输入大明的玻璃器皿都是一些小件来看,这努诺达库尼亚似乎并未说谎。

    见胡万里不吭声,努诺达库尼亚略微迟疑,才道:“葡萄牙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将军阁下是否能将预防坏血病的法子见告?”

    胡万里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道:“环血病严重制约着航海的规模,对于贵国这等海上强国而言,其重要性不亚于一支庞大的舰队,阁下这点诚意就想换取治疗坏血病的方子?”

    “当然不。”努诺达库尼亚微微一笑,道:“听闻将军阁下出重金求购橡......橡胶树种子和幼苗,我们重金托西班牙商人贩买了一批,种子五斤,幼苗六十颗,本来是一百颗,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