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于山头,用于报警通讯的烟墩燃起的滚滚浓烟十数里之外都能看的分明,海面上,位于船队中间的一艘弗朗机战船上,李健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那滚滚的浓烟,不屑的笑了笑,便转身快步走进船舱,向胡万里禀报道:“少爷,峰上巡司燃烟报警,是否理会?”

    燃烟报警?胡万里起身步出船舱,在甲板上张望了片刻,才道:“听说这峰上巡司官兵乃是同安(厦门)三所官兵中的精锐,不知是否属实?”

    “回少爷。”李健含笑道:“上次用倭寇换水师号褂时,永宁卫中左守御千户所的千户张得贵确实曾经夸耀来着,说是峰上巡司官兵乃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士卒中有不少是从浙江选拨来的。”

    胡万里微微笑了笑,道:“月港崛起这些年,同安三卫的官兵都安逸惯了,数年不曾出海一战,还敢妄称精锐?”微微一顿,他才吩咐道:“不理会他们,升起月港的蓝旗。”

    “少爷。”李健迟疑着道:“咱们船队一色的弗朗机船,就是升起月港的蓝色三角旗,这些卫所的官兵也未必敢轻信,前面就是料罗湾,有一深水港,属下担忧他们会出动战船迎战拦截。”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见了烟墩报警,驻扎在料罗湾的水师战船肯定是会出动的,不过,是迎战拦截,还是望风而逃,可就难说了,李健这是变相请战,想拿水师立威,不过,同安三卫早被月港喂熟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微微沉吟。他才道:“水师若是迎战拦截,用火炮驱赶,若是不知死活,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属下遵命。”李健忙敬礼道。

    峰上巡司的城堡哨塔上。一个眼尖的士卒指着船队欣喜的道:“大人,他们升起月港的蓝三角旗了。”

    “弗朗机人有月港的蓝旗不稀罕。”王强沉声道:“如此大规模的弗朗机船队前来,肯定没安好心。”

    “大人,弗朗机船怎会从北而来?”一个士卒奇怪的道。

    难道报警报错了?王强不由微微一愣,随后他便自我安慰道:“燃烟报警没错,就是错报。也比不报好。”

    峰上烟墩这一报警,官澳、陈坑、田浦、烈屿、高埔、塔头等几个巡司也纷纷燃烟示警,整个同安三卫立时一片紧张。

    驻守在料罗湾的巡检司林淼一见烟墩报警,连忙集结手下人马赶到码头登船,扬帆出港,一出料罗湾。林淼便看到了东兴港船队,见一色都是弗朗机风帆船,他脸色立刻就变了,原本以为来的是倭寇,却不料竟然是弗朗机人,他一时间也有些发蒙,弗朗机船队怎的会从北方而来?

    对于弗朗机风帆船的厉害。林淼虽没亲见,却也早有耳闻,弗朗机人火器犀利,不是他们的战船能抗衡的,一见这么大的船队,他心里先自怯了,一个士卒这时在旁提醒道:“大人,那些弗朗机船都挂着月港的蓝三角旗。”

    林淼凝目一看,果然,前那艘弗朗机船前面桅杆上挂着月港的蓝色三角旗。不过,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在中间最高的桅杆上还悬挂着一面蓝白条纹相间的旗帜,他不由问道:“中间那面是什么旗?好像不是弗朗机的旗帜。”

    “不是。”站在他身后的士卒笃定的道:“弗朗机的旗帜是半绿半红。”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大人。既是挂有月港的旗帜,咱们就没必要招惹。”

    话音一落,就有人惊呼道:“大人,这不是商船,是战船!快看船舷!”

    东兴港战船这时已经打开了船舷的炮门,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从炮门伸了出来,一见这情形,林淼后背登时就冒出一身冷汗,这是弗朗机人的战船?那么多火炮!该怎么办?这些弗朗机风帆船明显是来者不善!打,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也没那个胆子,望风而逃,又怕被上面当成替罪羊。

    就在林淼犹豫不绝时,“砰砰砰”的炮声已接连响起,但见对方战船上腾起一股股白烟,他不由暗骂了一声,骚包!这还离着二千步远呢,就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