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行骑着白马一走便是七日,建康城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按照正常速度,本来已经可以到达目的地了,只是他这一路上走的实在是太过随意了些。骑着白马,一路游走,倒也有着几分自驾游的模样。

    从隋营出来的匆忙,随身携带的干粮与肉干已经消耗殆尽,看着干瘪的袋子,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林间竟然有莫名的鸟儿回应,想来是将常歌行的“腹语”当成了同类。

    “小白啊小白!你可以漫山遍野的找草吃,还可以嚼几朵野花当零食!你说我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我堂堂的高级动物和你这畜生一块去啃草吧!”

    常歌行一手提着马耳,一边将身子稍稍俯下,对着白马耳语,就像两个老友在说悄悄话般!

    白马摇摇马头,挣开常歌行的手,发出一声抗议似的嘶鸣!这匹白马自常歌行穿越到这个时代,就一直跟随着他,平时更是上好的草料伺候着,有专人给它洗澡、按摩,虽然与普通的战马同在一个马棚里,却实实在在享受着五星级的服务。

    白马不知是不是因为常歌行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对它产生了什么奇特的影响,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总之它的智商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变得很人性化。

    常歌行取下挂在马背上的水囊,没有吃的,就暂且喝个水饱也是很好的。

    水囊由最开始的三十度角逐渐变为四十五度、六十度,最后水嘴垂直向下。常歌行保持着仰天长啸的姿势许久,脖子都有几分酸痛,才仅仅有一滴水珠滴进了干涩的喉咙。不知是不是饿的低血糖了,他仿佛听见了滴水流入沙漠的“滋啦”声,一股白色水汽自鼻子、眼睛、耳朵、嘴冒出,身体却是没有受到半分补充,疲累之感更甚!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堂堂的穿越者,大隋的晋王殿下,若是这样饥渴而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他开始瞄向旁边漫无边际的森林,有森林就会有飞禽走兽,有飞禽走兽就有数不尽的山珍,山珍就自然可以填饱肚子。

    常歌行无限臆想着,喉咙经过口水的浇灌竟然不觉得干涩了,都说曹操望梅止渴,如今晋王殿下吞口水止饿,果然是一代枭雄的作风!

    林间并没有什么道路可言,高大的树木遮挡了阳光;一些矮小的灌木在若有若无的斑驳投影中茂盛的生长;最下面的是草本植物,最多的是成片的野草,偶尔有野花镶嵌其中,娇艳不已。

    一进入森林之中,顿感一阵潮湿的气息袭来,深吸一口气尽是草木清香,怪不得古往今来总有名士隐身在名山大川,真的是不是神仙生死神仙。

    野草过腰,枯荣都在此,只有根系蔓布在广袤的大地上。一脚才上去,软绵绵的,竟然有着几分弹性。

    常歌行拔出腰间的宝剑,如庄稼人割麦子般挥动着。这柄剑虽不是太阿、鱼肠般的传世名剑,但也是当世铸剑大师的得意之作,据说剑身之中更是加入了星外陨铁,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他是不太相信什么星外陨铁可以铸就绝世宝剑的说法,在他想来无非就是在剑身中掺杂了某些稀有金属,大大加大了剑的刚性与韧性。古人既无法知道稀有金属的种类,也无法知晓稀有金属的用途。经过无数次试验,半是运气,半是经验之下铸就了为数不多的几把名剑。

    他试验过,此剑吹毛断发有些夸张,但切金断铁却是易如反掌。拿如此宝剑去干农夫的活儿,实在不是什么侠士的作风,好在常歌行也不是什么侠士。

    一路劈砍,剑刃上已经被各种野草染成了墨绿色,一滴滴草汁顺着血槽滴落。本来雪白的衣服也是一片片青绿,绿色汁液,由深到浅,层次颇为分明。

    常歌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口中喘着粗气,平时缺乏锻炼的弊端现在显现出来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体力跟不上。

    回头看那白马,却是小心翼翼的坠在常歌行身后,一副唯恐草汁污染了它皮毛的样子。后世有大名鼎鼎的“铲屎官”,自己这算什么?辛辛苦苦为一头马打工,难道叫“砍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