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不再说话,沉默了一阵,回头看去,却见齐慕神色发白,肩膀微微颤抖。秦柔夷疑惑道“你怎么了?”

    “所以,师娘现在下手,是找到办法了吗?”齐慕回头紧紧盯着秦柔夷。秦柔夷摇摇头“我不知道。昨天的时候,我还看到阿妈在叹气,应该,应该还没有吧。”

    “所以,我师父的病,如果治不好,就,就死了?”齐慕握紧拳头,浑身依旧颤抖。

    秦柔夷问“你师父的病,你也不知道么?”

    “我已经不记得师父是怎么得的病了。”齐慕吐出一口气“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那一天晚上,我在道观院子里吃着鸡腿,忽然雷雨交加,师父去县城里讲道,还没回来。我刚要回房间里避雨,忽然一道惊雷落下,劈裂了道观的大厅,师父也从上面,掉了下来。”

    “掉,掉了下来?”秦柔夷眼睛睁大,好奇地问“你师父不是去布道了吗?从,上面掉下来?”说着伸手指了指天空。

    齐慕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再问师父,他就和我东拉西扯,说自己那天布道之后,就和九天雷公喝了酒,然后驾云乘风归来,结果出了车祸,摔下来的。”

    气氛本来十分低沉,齐慕说完这话,秦柔夷却笑了起来“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嘴贫了,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

    齐慕苦笑一下“我后来再问,师父就不再说了。但我清楚记得,那天我冒着大雨,把浑身是血的他拖回了房间,一直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从那以后,师父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有一次吃饭,我看到他额头鼓起一个黑包,那个黑包从额头移动下去,一会儿在脸上,一会儿在手臂上,要不就是在其他地方。每移动一次,他就痛苦难当。这么多年下来,就这个黑包,害得他越来越虚弱。我还想问原因,他却只说自己身体有病,再不说其他了。”

    秦柔夷皱着眉头“所以,你师父的病,就是那天掉下来造成的么?”

    “肯定是。”齐慕叹了口气“但是师父就是不愿意跟我说。师娘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治不好就要死,那,那,那……”说到这里,齐慕浑身发抖,再说不出话,双手插入头发,抱头沉默了。

    秦柔夷看着齐慕,不知怎的,忽然感觉这个向来不认输的年轻男子,此刻无比脆弱无助。

    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轻轻揽住了齐慕的肩头,然后将他,轻轻揽入怀里。

    难过一阵,齐慕缓过神来,心头一阵惊诧,自己堂堂男人,竟然被秦柔夷抱在怀里,而且如此温软身体抱着自己,实在意乱神迷。只是师父还在里面受苦,自己怎么能在这里乱七八糟的?

    “你用香水吗?什么牌子,怎么这么香?”齐慕嘿嘿一笑,秦柔夷恍然过来,猛地推开齐慕,跟着立马站起,十分慌乱。齐慕本想说些什么,房间里忽然又传来痛苦呻吟声,齐慕脸色一变,连忙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看面前场景,已经听到秦慕容严峻声音“点火烧了这盆血!”

    齐慕一愣,跟着冲过去,端起地上铜盆,一股恶心感觉迎面而来。铜盆中黑血幽深,中间竟然不断鼓泡,似有什么东西在血中滚动。

    他端着铜盆转身冲去厨房,秦柔夷已经点燃灶台。齐慕把铜盆放上去,黑血被加热,中间鼓泡更加明显。忽然间,气泡冲出水面,露出一个狰狞鬼脸,血红恐怖,好似恶鬼被囚,急欲冲出牢笼。

    齐慕吓了一跳,跟着蹲下来添加柴火,抬头再看,秦柔夷一只手伸出来,气息流转,绕着火焰一周,本已猛烈的火焰,更加汹涌,一锅黑血沸腾澎湃,鬼脸龇牙咧嘴,隐隐间发出啸声。

    秦柔夷手上气息再次送出,火焰几已沸天之势,黑血渐渐沉寂,蒸发,变少,如此一阵,铜锅中终于再没血液流动。秦柔夷放下手来,火焰稍熄,齐慕笑道“好家伙,原来气脉之术如此神奇,还能这么用呢?”

    秦柔夷笑着说“修炼气脉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自身之气使之与体外,和世间万物相联系,凭借自身气息,挑动万事万物气息,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