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月带着先生托付给她的书,去了昆明,将书托付给了先生的旧友,一位在西南中央大学任教的教授手中。

    “易之,她还好吗?”

    刘叔典看着淇月,他是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自然知道这几本书的重量,可他更关心他那位十年未见的小师妹。

    “先生,大概……已经故去了。”

    淇月想起最后见到徐瑶时,徐瑶的身体状况,只能如此说。

    “是……怎么走的?”

    刘叔典张张嘴,他年长徐瑶十多岁,当年她拜师叔均先生时,他已经到燕京大学任教,和叔均先生做了同人。

    对于叔均先生,他们有着相同的敬重,当初整理叔均先生遗书的时候,她还寄来了不少先生当年的作品。

    更深的交情则是建立在送先生灵柩归乡的途中,也就是在那时,他才真正明白,叔均先生没有收错弟子。

    徐瑶继承了叔均先生的教育遗志,终身致力于教育事业,成立了华夏女子留学基金会,推进女性留学事业。

    虽然在叔均先生古代文学方面,她并无多少建树,但在教育方面,她却是不负先生所望。

    她记得当初她走遍华夏东部地区,写下了《华夏基础教育试行研究》的实践报告,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希望每一个适龄儿童都有学可以上。

    只是身逢战乱,又是一个孱弱的国家,谈何容易呢?

    淇月没有答案,她也给不了刘叔典答案,好在这位狂士并没有往下追问,这个时代,能活着已是万幸,死亡才是常态。

    淇月离开了昆明,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留下来,面对的亦不过是连绵的轰炸,可离开这,她又能去哪儿?

    十七岁她逃离家庭,此后她便是孤身一人,家庭,于她而言,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后来她决定去被先生赞扬过的北方,先生一生不涉政治,却曾对她说起过西南方山区根据地的种种好处。

    先生当初为考察华夏的基础教育,走过了大江南北,可唯一令她看得到希望的只有那些当时尚处于星火的地方。

    “基础教育,自当年壬子癸丑年后,便已初步建制,然战乱之国,欲行其制,难矣!

    余察其古今,观其中外,教育,实乃一国之本,若要启发民智,则非教育不可,此之教育实乃基础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