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递上来一个玻璃盒子,上面雕刻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猫眼石。谢染拧开盒盖,看见盒子里面装着厚厚的白色粉末,闻起来还透着一股清爽的香味。

    他将鼻尖凑到盒口,轻轻嗅了以下,脸上陡然变色。

    嘉平帝被扶到一旁的榻上,现在正俯在床边轻轻地喘气,一见了谢染的脸色,心里涌上一阵不安,赶紧问道,“怎么了?”

    正巧这时候白胡子的医官拎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谢染赶紧让到一边,让医官先给嘉平帝诊脉。

    医官的脸上还带着匆匆跑过来的汗珠,此刻也顾不得擦汗,赶紧打开药箱,从药箱里抽出一根针,轻轻扎在嘉平帝的手上的一个穴位处,又缓缓转了转。

    嘉平帝眉头轻皱,低呼了一声,刚想要抬起手,又被医官按住。医官又捏起另一根针,依法扎在另一个穴位上,又抬头看了看嘉平帝的脸色。

    不出片刻,嘉平帝的脸上已经汗如雨下,连眼睛也闭起来,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医官见状,这才将两根针都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针放在一旁的布上。

    嘉平帝缓了一会儿,觉得方才那股异样彻底消失,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面前的医官,问道,“你瞧出了什么?朕方才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血?”

    医官赶紧将那两根针举起来,示意嘉平帝去看银针的末端。谢染和一旁的小太监都凑过去瞧,一时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银针的针尖处浓黑如墨,与针头的银色格格不入。

    医官指着针尖处解释道,“只在针尖处发黑,说明陛下中毒还不算太晚,若是病入膏肓,那么整根针都会染上黑色。可见此毒发作慢,见效微,因此微臣每日给陛下诊脉,也难以发觉。”

    嘉平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医官,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面孔,此刻已是阴云密布,“竟然有人给朕下毒?你可查清了是哪一种毒?”

    医官皱了皱眉,“每日御膳房给陛下呈上来的饭菜,微臣都有查过,也用银针试过毒,按理说不应该啊。若不是从食物里下毒,那么平日的衣物,书册上沾了毒物也都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毒我也从未见过,下毒之人一定是算准了陛下不会发觉,这才敢肆意妄为……”

    嘉平帝一听,怒气填胸,气得锤了一下桌子,原本摆在桌子上的棋盘登时飞散在地。小太监慌得赶紧跪下来,连声喊道,“陛下息怒。”

    嘉平帝缓缓凝视四周,只觉得毕生功业何其恢弘,到头来居然差点栽在阴险小人的手上。他看着低眉沉思的谢染,低声问道,“阿染,你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谢染也觉得此事蹊跷,却还是开口道,“方才嗅了一下鼻烟盒,倒是让我有一点疑心。”

    医官听了,赶紧请求嘉平帝让他也闻一闻盒子里的鼻烟。他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凑上去仔细瞧了瞧里面的粉末,又将盒子举起来对着烛光看了看,皱眉道,“有一点蹊跷。”

    “何处蹊跷?”

    医官对着嘉平帝道,“微臣从前听说南疆一带虫毒肆虐,当地人便用一种名曰藜芦的植物,伴着当地捣碎的五彩矿石,炼制出能抵制此毒的药物。不过此种药物也具有毒性,长期服用将引发神思倦怠,更有致幻效果,后来虫毒被铲除之后,该药物却流行开来,甚至短期内用作麻醉,还一度传至中原。”

    嘉平帝看了看鼻烟盒里面的粉末,大惊失色,“你是说,这里头,有那种药物?”

    医官点了点头,“微臣只是猜测,毕竟那种药物已经失传许久,它在中原有一个名字,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