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段成璧拢了拢身上的旧袄。他没有过冬的衣裳,身上穿的还是王宫里一个好心的侍女偷偷给他的旧衣裙。

    看上去落魄又滑稽,却又让他多活过了一个冬天。

    身后的人明明打扮和他一样落魄,但一双眼睛却依旧干净漂亮还闪着光,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未经世事磋磨的、独属于少年人的冲动直率,让人恨不得照着那张脸来两拳。

    当然,少年段成璧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那人以一敌三,人脑袋快打出狗脑袋的时候,少年段成璧暴起揍了他一拳,抓了凌晚晚的脸,顺便给了凌辰和瘦子一人一脚。

    他下得狠手,心里从来没有这般畅快过。

    但与此同时,心里既茫然也更加摒弃自己,什么时候竟也如此沉不住气了?

    身后虞渊看着少年的背影,失神片刻,被朔风一吹,终于想起此行目的,赶忙追了上去。

    他三两步拉进两人距离,想了想道: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看他们这样,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了吧,你上一次也不反抗,这次还不是照旧挨打。

    与其任由自己的生死被别人的心情决定,还不如主动出手掌握主动权。你打不过,还不会告状吗,找你的魔帝舅舅告他们去啊。”

    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倒是轻巧。

    少年段成璧斜睨他一眼,抿紧的嘴唇微微勾起,弧度嘲讽。

    虞渊庆幸他表情还算明显,至少没让他分析眼底的扇形图。

    “你怎么知道我舅舅是魔帝?”

    “听别人说起。”虞渊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少年段成璧不想再理会身边这人,但他身上伤口实在太疼,不得不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聊: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边是他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外甥,你觉得他帮谁?”

    “你不要脸,他就帮你。”虞渊眼珠转了转,飞快接话,

    “我听说魔帝这人极在意脸面。若我是你,挨了打后不仅会还手,还要顶着自己的一身伤去告状,最好当着王公大臣魔君魔将的面,抱着魔帝的大腿撒泼打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