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住的都是周家织坊的大工,每人单独一间织房,平时吃住、织布都在房里,等闲不出门,有事的话,可以使唤小丫头去做。

    毕竟织工们的手都精贵,要是做些洗洗涮涮的杂事弄得手皮粗糙,勾了丝线,会影响云锦的品质。

    就像香枝这样的,再捧高踩低势利眼,也不是俞善自己的丫头,俞善也罚不了她。

    院子里不知是谁,压低声音含混的说了几句话,什么“做妾”,“勾引少爷”之类的词直往屋里飘。

    有人故意高声喊了一句:“实在不行,像她娘一样,还能混个妾当当呢。”

    “混说什么,什么妾不妾的,那可是平妻!”

    “这拖油瓶要是能混个平妻贵妾什么的,也是蝎子巴巴,毒一份了啊……”

    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又有人故作姿态“嘘”的一声,笑声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要是原主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很难过吧?

    俞善坐在那里,盯着手背上三道狰狞的伤口,无奈的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容易吗?

    三个月前,原主连发了几天的高烧,香消玉殒,芯子换成了同名同姓的俞善。

    等俞善连喝上一个月的苦汤汁药,好不容易挣扎着捡回一条命,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尴尬境地。

    三年前,原主的母亲白翠娘以平妻身份改嫁入周家,带着十一岁的原主做了拖油瓶。

    原主长在乡间,无拘无束,又是父母千般宠爱长大的,性子很是调皮活泼。

    而当时八岁的周家二少爷周懿行,跟时年十一岁的“拖油瓶”俞善一见成仇,再见仇人分外眼红,闹出不少活虫、死老鼠、谁推谁下湖的鸡飞狗跳事件。

    害得白翠娘跟周大太太之间也打了不少口水官司。

    直到三个月前,周二少的舅家送来一只幼鹰。

    十一岁的周懿行正是少年心性,非要亲自熬鹰,还拿到原主面前炫耀新得的宠物,结果反被幼鹰当头一爪子扑过来。

    虽是幼鹰,爪子也锋利,被抓在脸上,不瞎也要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