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谌没想到,他们没见着雪,却遇见了狼。他扭头准备带她一起跑,可她哭着甩开他的手,还摸出了小刀。

    目光移至轻缓抬起的左手小指,骨节上沿留着圈疤。顾青谌抬脚慢慢走到哭闹不止的江白莲身前,俯身笑着轻声问她,“你以为我死了?”

    他命大。

    那时候他们都太小,慌乱间她并未砍断他的手指,切掉皮肉见血后就跑走了。而那只和他一样不幸落单的狼,不会爬树。

    正是基于意外,荒谬得过分,他被顾家的人找回了家。洗去前尘过往,变成崭新的顾氏继承人。

    心中抱有丝缕侥幸的江白莲听见顾青谌的问话,手臂彻底丧失了挥舞求救的力气,无力垂落下来。小虎究竟有多恨她,她连猜测都不敢。

    唇齿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话语费力往外落,挤出破碎笑容,“小虎,不,顾少。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我那时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只是,只是太害怕。”

    顶着顾青谌黑幽幽的注视,江白莲为自己辩解的声音越发细小,“你知道,我要是死了,我妈也活不下去……”

    “所以在你看来,身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就该死。还真是丑陋又虚伪。”

    闲闲说出几字,顾青谌直起身,不愿再多看江白莲一眼。他忽然发现,小时候的善良姐姐,不过尔尔。

    初次发现江白莲,他存着猫杀死老鼠前的戏弄心思,如今也变得索然无味。

    顾青谌偏头转向南秋慈,狭长丹凤眼中净是不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

    顾家并不在安福区,抛开必要出席的聚会,他和眼前几人几乎没有交集。

    火烧得差不多了,南秋慈手臂使劲儿,将鼻涕快要淌进嘴里的江白莲给扔回地面。

    她如此苛待女主,天定男二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心疼,甚至眼角余光都不肯多停留分秒。

    想来同阮十初一般,虚虚冒头还未发出嫩芽的感情种子,被她踩死得干净。

    眸光瞥过半躺在地面捂住嗓子死命咳嗽的江白莲,南秋慈无所谓笑笑,“小名嘛,挺有意思的,偶然听长辈提起就记住了。”

    这个解释算得上合理,但顾青谌不信。与人相交总得留下合适的距离,何况,他并不在乎南秋慈如何知晓。

    微微点头算是接受,顾青谌视线难得重新落到江白莲身上,笑意深深,“秋慈小宝贝,既然你想从我这儿得些好处,总得给我点回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