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如胜,也必是伤亡甚大,接下来打洛阳,那董卓在洛阳周边尚有数万雄兵,荀、孙恐亦将会力有不逮,说不好最后只能把“光复洛阳”这个彪炳青史的大功让给袁绍等人。

    一个是如败则后院可能失火,一个即使胜也可能会是辛辛苦苦一场,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说,不管荀贞,还是孙坚,都是不愿把这场仗打成持久战、消耗战的。

    那么,不愿打成持久战、消耗战,这场仗接下来又该怎么打呢?

    胡轸、徐荣、吕布的可能来援,这是在荀贞、孙坚的预料中的。

    两人在出兵前,反复推演,对此是已有一定的对策。

    孙坚命把挂在帐中的地图平铺到地上,蹲在图前,摸着后脑勺,对荀贞说道:“贞之啊,吕布早到,出乎了你我的意料,今又未能把他留下,你我的兵锋已是为之一挫。徐荣、胡轸想来很快即能抵达关下,待到那时,吕布与他两人合兵,恐怕更难对付。”

    荀贞在颍川待了几个月,虽不是养尊处优,也时常下到营中,或观看、或督促兵士操练,可到底是几个月没有上过战场,没怎么骑过马,相反,不但没怎么骑过马,这几个月里,他更多的空闲时候是在和颍川等地的士人对坐畅谈,所以两个大腿上颇是新生了些肉,这几天他日日驱马行军,大腿上这新生的嫩肉就被摩擦得有点疼,他想起了刘备曾经的感叹,摸了摸大腿内侧,先是叹了一句:“数月未有征战,髀肉复生矣!”

    孙坚仰起脸,看了看他,笑了起来,说道:“卿士族子弟,身娇肉贵,自非是我这等武夫可比。”

    荀贞哈哈一笑,见孙坚蹲在地上,他不好站着,但也蹲着吧,大腿肉疼,反正帐内没有外人,不必顾及仪表,他索性便一屁股坐在了图边的地上,把腿盘起,探着头去看地图。

    “文台,出兵前,你我曾有议过,胡轸、徐荣、吕布之至,在你我预料中。现今只不过是吕布早到了点,无关大局。”

    “卿意是?”

    “还是按照你我早先的部署行事吧。”

    荀贞、孙坚早先的部署是:如能赶在徐荣、胡轸、吕布到前破关,自然最好,如不能,就两军列阵,寻找战机,先破徐荣等,然后再破太谷之关。

    兵者如水,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两军对阵,在临战前固需“庙算”,可这个“庙算”最多只能算出在战争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同时针对这些情况,制定出相应的大概方略,——这个相应的“方略”只能是大概的,不可能具体到细节。

    故而,荀贞、孙坚在战前针对徐荣、胡轸、吕布可能会驰援太谷的这个可能性,并没有定下什么具体的应对方针,只是讨论出了一个“先破徐、胡、吕,再击太谷”的大致方略。

    孙坚蹙眉说道:“现我所忧者,徐、吕兵速,而胡轸兵缓,徐荣、胡轸有可能会同时到达。”

    胡轸离太谷近,徐荣、吕布离太谷远,正常来说,即使他两部都来驰援太谷,然却必是胡轸先至,徐荣、吕布后至。如果是这么个情况,荀贞、孙坚就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差来安排战斗,比如说:先集中兵力打掉胡轸,然后再对付徐荣、吕布。若是这样,仗就会好打一点。

    可现在的形势却是:吕布出人意料的先到了,吕布一到,徐荣定不远矣,换言之,也就是说,徐荣、吕布的行军速度超乎了荀贞、孙坚预料的快,而本该先到的胡轸却居然如此兵缓,迟迟未至。

    这就出现了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