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志在除奸,今党锢解,被禁锢的名士、士族很多出仕州郡,我辈声势大振,阉宦惶惶,大将军厚爱名士,也许诛除宦官的机会很快就要到了。贞之,你当慎事自重,藏器於身。”

    ……

    何顒身为司空府的掾吏,不能在邯郸久待,与荀贞达成了除阉的共识后,当天下午就告辞离去了。

    送走了何顒,回到府中堂上,荀攸、戏志才问荀贞他和何顒上午都闭门聊了些什么。

    荀贞不瞒他两人,说道:“何公言袁本初欲说服大将军诛除阉宦。”

    “大将军厚爱名士”这句话,何顒暗示得很清楚,袁绍显是想通过何进来诛除宦官。

    两汉之世,外戚、宦官轮番掌权,前汉外戚盛於宦官,本朝因登基之新帝多来自宗室,欲掌政权必须借助内宫宦官之故,宦官盛於外戚,宦官与外戚争权经常获胜,如先帝时,借助中常侍单超、唐衡等五人之力,先帝乃得以诛跋扈将军梁冀,单超、唐衡五人因功得以封侯,号为“五侯”,遂权倾朝野,又如本朝,因先帝重用宦官之故,本朝初年宦官之势已很大,时为大将军的外戚窦武与陈蕃等谋之,欲诛宦官,却事泄/身死,引发了第一次党锢之祸。

    虽然本朝外戚与宦官相争常败,可要想诛灭宦官,士子还必须、也只能通过外戚。

    因为依两汉之惯例,外戚多被拜为大将军,权大,而且有兵权。

    袁绍如能说服现为大将军的何进,荀贞知道他也的确说动何进了,那么,上有大将军的兵权,下有已出为太守的曹操等和复出的诸多党人、名士之支持,辅之以袁氏的声望、门生故吏,只要不出昏招,事前细密谋划,事发果断处置,一举将宫中的宦官除掉还是有点可能的。

    荀攸说道:“中尉,你觉得袁本初能说服大将军么?”

    荀贞问戏志才:“志才,你以为呢?”

    “先帝时,‘五侯’除外戚梁冀,本朝故大将军窦武又谋诛诸宦,宦者与外戚缘何不能并立?无它,‘权’只一个。宦官当道,外戚无权;外戚主政,宦官无权。大将军虽出身寒微,然现既为大将军,又新破黄巾,声威大振,岂会无争权之意?袁本初必能说服他。”

    荀攸细思慎想,对此事却终究不是那么乐观,说道:“志才所言固是,可诸中常侍居深宫之内,与天子朝夕相伴,深得天子信赖,袁本初纵能说服大将军,要想尽诛他们却也不易,故大将军窦武得天下士子厚望,有诸多重臣、名士相助,可最终不却也失败了么?除非……。”

    “除非怎样?”

    荀攸摇了摇头,却不肯说了。

    窦武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窦融的玄孙,其女是先帝的皇后、本朝的太后,他本人久有盛名,位居党人的“三君”之首,无论是出身、家世、名望,都远胜何进,而且他与陈蕃等谋诛宦官的时候是在当今天子初即位不久时,宦官的权势还比不上今日,可最终因为事泄,更主要的是因为京都的戍卫军“素畏服中官”,也就是说京都的戍卫部队多被宦官控制而事败身死。

    何进要想成功,确是非常不易,要想通过正常的手段来取得成功更是不易。

    荀攸的话虽没说完,荀贞、戏志才却均知他想说些什么:“除非采用非常之手段”。

    何为非常之手段?即是:在宦官们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发动兵变,入宫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