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看了董卓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

    馆内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起来。

    董卓笑道:“君侯为何一言不发?”

    荀贞从席上站起,长长一揖,仍是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行去。

    “君侯?”

    荀贞顿下脚步,侧身回望,见董卓亦从席上站起,只见他收起了笑容,按着佩剑,挺胸凸肚,面沉如水,向自己盯来。

    宫馆内的卫士虽然被董卓赶了出去,但却没有走远,都聚集在馆舍门外,时刻注意着馆舍内的动静,此时忽然听到董卓提高了音调,齐齐向内看来,见是荀贞欲走,而董卓似是不欲他走,顿时便有好几人捉刀提戈地往馆舍门前拥去。

    典韦也在门外,尽管他只是孤身一人,而对面的董部甲士众多,他却丝毫不惧,嗔目按刀,牵着马大跨步奔到最前,抢先横在门外,却竟是欲以一人之力来阻止众多的董部甲士入门。

    馆舍外马嘶人拥,甲衣、兵器乱响。

    馆舍内的荀贞、董卓二人一侧身回首、一前倾按剑,目光碰撞在阳光洒入的馆舍正中。

    “君侯此何意也?”

    荀贞忽然笑了一笑。

    董卓愕然:“君侯缘何无故发笑?”随即故作大怒,勃然斥道,“可是在笑我么?”

    “我不是在笑将军。”

    董卓逼问:“那是在笑什么?”

    荀贞没有直接回答他,说道:“将军一心扶持汉室,欲挽狂澜,壮志固嘉,‘舍我其谁’之句,诚英雄之语也,只是奈何时势?”

    “此话何意?”

    “将军自诩为‘智’,难道看不出当今的时势么?”

    “怎么?”

    “太平之时,犹且主少国疑,况今四海兵乱,贼起如蜂?先帝驾崩,天子年少,方经南北宫之乱,朝中、海内正人心惶惶,将军部众虽精,可最多也就是数万人罢了,如欲以此数万兵众称雄一州,或许可行,而如欲以此数万兵马镇压天下,将军以为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