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尽数落在她的耳畔,甚至带着温热的气息,渐渐将闻宛白拉回现实。

    她收在袖子里的拳一点点收紧,低垂的眼眸敛着无尽的寒霜。究竟是何人,敢知水月宫规而犯。当她不在,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眸中寒光乍现,风华不输从前。

    她不想争。

    从前,现在,将来。

    所以,别逼她。

    否则,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姑息。

    但当她抬起眸时,却是一副单纯无欺的模样,她眨了眨明亮干净的眼眸,只是冲苏晔之一笑,便抿了抿唇。

    她真想开口说话,可事实堵住了她的嘴。

    苏晔之只叹她如今痴傻,不再多心,自怀中取出火折子,寻了些枯枝就地生了火,准备烤干衣裳。

    闻宛白心事重重,明亮的火焰一下子将黑漆漆的寒水洞点亮,也为她冰冷的心带来了三分温暖。

    她搓了搓手,眸光有几分深远。

    苏晔之突然望着她,有些意外地问:“你恢复冷觉了?”从前,她便是一双手冻得如何可怖,都不会在意分毫的。所以,方才他也不如何在意闻宛白的衣服被水浸湿是否会冷。

    闻宛白给他的感觉过于独立,即使是痴傻时的模样,也激不起他内心深处的丝毫担心之意。

    闻宛白摸了摸湿漉漉贴在颈侧的头发,抬眸淡淡凝着苏晔之那神似穆夜的侧脸,一瞬间的恍惚,却不忘回应他的问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苏晔之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当初闻宛白之所以会变成一个废人,是因为他喂下的药丸尽是巨毒之物。如今,她有所恢复,他心底竟涌起一丝欣喜。

    闻宛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心底的嘲讽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苏晔之啊苏晔之,你知道么?与其让她现在这幅模样,不如当初就带着那份炽热的恨意杀了她。

    杀了她,是一桩至高无上的圆满功德。

    活着,远比死去痛苦百倍。可她如今,不得不活着,去找到恢复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