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大,分明是厮杀声!

    “古大哥,这是怎么了?怎得那里有杀声?难道是鞑子过来了?他们是哪里来的?这边到处可都是我们的人!为什么没有示警?”那个机灵的士卒也靠过来,看见城上的动静,喊出来大家心里的话。

    古清还没有出声,就有数骑开始在营内驰来驰去,大声宣令。

    “刘将军有令:顺天军倒行逆施,抗拒朝廷,罪不容恕!今朝廷大军已至,顺天贼军旦夕覆灭,刘将军怜悯众军,今已率所部人马弃暗投明,接受朝廷招安!此令众军皆留驻帐内,静待军令即可,明日诸部将佐均官升一级,士卒每人赐银一两,大元朝廷还令有重赏!若违军令,军法从事!”

    数骑在大营内往来数次,将刘启军令宣贯到营内各处。包括古清等人,所有现在惊疑不定的将士部听得清清楚楚。

    “啊——,将军受招安了!怎会如此?”很多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别是那些近期投附的士卒,这才没过多久,角色转换就成了官军!

    营内宣告刚刚结束,就见着数百元军步卒鱼贯而入,在营内再分为数股,分别守住了营内各处要道,与原先刘启的嫡系站在了一起。若是刚才还有人不相信的,如今见到元军步卒部刀出鞘,长矛在手,已是不得不信了!

    营火闪亮下,元卒盔甲鲜明,刀亮矛厉,不时映射出金属的寒光。

    众人心中还没有将心思理顺,就听得旁边秦占山部大营处马蹄如雷鸣,震得大地瑟瑟发抖,在惊天动地的战马奔驰中,无数元骑突袭了旁边的秦营,只听得秦部大营内是人仰马翻,到处是战马奔腾的声音。

    秦营完了!

    古清等人在帐内彻底无语,十几个人静静的坐在帐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在元骑的冲营厮杀中,甚至还能听到万部和夏侯部的大营也传来了纷纷的呐喊声。看来那两位将军的形势也不会好了。转眼之间,刘启降了,秦部彻底垮了,似乎万部和夏侯部也即将步入后尘。而临朐县城的城门已经失守,也不知有多少元军涌入城内。

    顺天军今夜难道就这么完了?

    古清死死咬住下嘴唇,大手紧握,脑门上根根青筋立现,他现在才后悔没有听那靖安军同乡的话。刘启今日所为绝不是一时兴起,肯定早有预谋!帐内的其他士卒更是忐忑不安,将军投了朝廷,他们这些小兵又有什么办法?机灵些的在淡淡的夜色中将眼光转向了古清。

    古清投奔顺天军是因为家中贫瘠无粮,不得不借羊羔息度日,结果没有三年就因利滚利而卖儿卖女,自己最后也卖了身,老父老母因饥饿先后死于家中。

    老母临死时最是放心不下孙子孙女,拉着古清的手,一字一顿喘息着叮嘱。

    “儿啊,有了银子一定要把咱家的娃儿给赎回来!”老人睁着混黄的眼睛,目光涣散,枯瘦的胳膊已经是皮包骨了,勉强拉着古清粗糙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道啊!”老人最后只是喃喃的反复嘀咕这一句话!

    古清留着热泪只是点头答应,不敢告诉母亲此时此刻自己将自己也典卖了,只是为了换几个钱好打口棺材安葬老母!

    没有多久古清的子女皆被人贩子领走至他乡,根本无从知晓其去向,古清后来因受不了主家的刻薄,饥寒交迫下在知晓了临朐有人举旗造反后,毅然联络一些同命运的伙伴连夜穿村过镇,前来投奔。最后被分到了刘启部,因为是带人投靠,直接被任为牌子头,又因为上次作战有功,从牌子头升任副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