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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善回了怡情轩,对张氏发了通脾气,“那些可恨的奴才,见了我居然都不来招呼我,平白让我站了那么久,连茶水都没有一口。还有大李氏那三个孩子,居然理都不理我。太可气了。”如善平时候受自家老爹宠爱,怡情轩里的丫环婆子也把她当祖宗侍候的,只要她稍稍摆了脸色,下人们便战战兢兢恐惶至极,就连府里其他奴才见了自己也不免恭敬巴接,想不到太太屋子里的奴才居然不把她放眼里,如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打击。她当场发作不得,回来只有与自个儿的娘发脾气了。

    张姨娘头梳流云髻,插着两枚赤金镶宝石的簪子,鬈边压了两珠白玉兰珠花,身着石青色遍绣海棠花锦缎比甲,下身姜黄色绣金**花襦裙,手腕上各戴了枚绿油油的镯子。

    如善也发现了,握着母亲的镯子,喜道:“娘这镯子是从哪儿弄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着?”

    张氏轻笑一声,脸上似有得色,“你父亲前儿个送我的。你可别小瞧这玉,这可是最顶极的翡翠。”见女儿似懂非懂,张氏遂细心与她解释,“这翡翠色质呈祖母绿色,玉质地细腻温润,碧绿通翠,毫无杂抟,颜色纯正,是玉中奇葩,历来为王公贵族及文人雅士所爱。这种玉世间罕见,价格也是极为昂贵。”她比了个数字给如善,如善吓了一大跳,惊问:“爹爹就一五品官儿,月奉才多少?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玉?”

    张氏说:“傻孩子,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不知升官发财这四个字?只要当了官,财自会来。这玉呀,你爹是买不起,但自有人送。就是济南城首富崔家的老板送与你爹爹的。你爹便转手送给我了。”

    如善又惊又喜,忙问:“那太太那儿有吗?”

    张氏掩唇笑了起来,“你爹就这两对镯子,都交与我了。恐怕太太那儿连影子都没瞧到过。”

    如善也跟着笑了起来,摸着母亲手上的镯子,说:“爹对娘真好。”这稍稍抚平了她因不是嫡出而崔生的烦恼了。

    张氏唇角微勾,目光带着得意,“那还用说,女人呀,最怕的便是嫁错男人。幸好你娘运气不错,当初陪着大李氏进方府时便被你爹吸引住了,尤其你爹虽官位不高,但家产却丰厚,上头又无双亲,只一个不中用的继母。兄弟姐妹倒是有,但都是早早分了家的,大李氏嫁过来便是当家作主,极有派头。你爹又生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我这才动了心了。”

    如善轻轻咬着唇,“我听说,娘先前只是大李氏的陪嫁丫头---娘既做了爹爹的妾,那大李氏岂不抓狂?”

    张氏咬了牙,对自己的身世似有难堪,她咬了唇,冷笑一声:“想当初,我也是个官家小姐,耐何时不待我,在我十岁那年爹爹被下了狱,为了拯救你外公,家里掏干净了,这才堪堪救了条命回来。不过,我家便算是完败落了。那些以前走得勤的亲戚,什么闺阁姐姐妹妹们一个个跑得比免子还快,唯有大李氏姐妹收留了我。”

    张氏说了那么长的话,口有些渴,便自己抓了官窖剖胎的白玉瓷喝了一大口,如善听得认真,这时候插了句嘴,“那她们对娘也算有恩了。”

    张氏冷笑一声:“当然大大的有恩,拉我进府去明着说是姐妹相称,实际上却是个低贱的丫头对待,在大李氏出嫁时,小李氏,也就是现在乌兰阁那位,居然出主意要我作大李氏的陪嫁丫头,真真把我气死了。”

    如善听得更加糊涂了,“若不陪嫁进方府,那娘就见不到我那爹爹了呀。”

    张氏笑了笑,抚摸女儿漂亮的脸庞,“我儿有所不知,那小李氏与大李氏表面是姐妹,但内里却是极为不睦的,我生得美貌,又有才情,若做了陪嫁,极有可能会成为姑爷房里人,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就算不成为姑爷房里人,凭我的相貌和才情,姑爷也会主动来找我。想我虽家道中落,到底也是官家小姐,居然沦落为她们姐妹间龌龊争斗的棋子,我就算不嫁个家财万惯,也绝不会自甘下贱伏低做小去。那大李氏表面待我好,但内心却是极为防犯我的。每当你爹进她房里,她都会把我支开。哼,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她防得了初一,防不过十五。在大李氏生知义时,你爹对我一见钟情,进而真心实意的爱上我。”

    张氏当然不会说,她是刻意勾引方敬澜的,借着肚子这才被抬为姨娘的。

    如善听得目瞪口呆,望着自个儿的母亲呆呆地问:“那大李氏岂不恼你?”

    张氏轻笑一声,目光似有不屑:“我因为肚子里有了,当着一屋子的人跪在她面前,哭求她给我一条生路,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想不贤慧都没法子,当场同意了我进门,并抬我为姨娘。”

    如善听得出神,正听到精彩处,却给生生断了,忍不住抓耳挠腮,“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