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回了卧室,看见被贴在门后的、有些老旧的奖状,突然发觉自己对时间流逝这件事好像变得越来越不敏感。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再也不用穿着统一颜色款式的校服,挤上拥挤的公交去到学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也没有坐在书桌前眨着困倦的双眼、挑灯夜战完成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

    时间在她的不知不觉中将她推向一个又一个新阶段,以致于她忘记转头看看一直在自己身侧父母的变化。

    “怎么出来了?”老林对她重新回到客厅有些意外,“不睡午觉了?”

    林檎想起刚刚自己因为不知道如何应对而随口说出的借口,心虚地“嗯”了一声走到沙发旁坐下。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餐桌上剩下的饭菜,基本都没动过。

    “爸,你们今天没怎么吃饭吗?”

    “今天你妈回来时知道你已经把猫送出去了,反思是不是自己反应过激,特地做了一桌你喜欢的菜想等你回来。结果先是接到你不回来的消息,又是等到快两点你也没回家,就有点急了。”

    老林把电视的音量调低,换了坐姿。

    “她的脾气你也知道。一生气就容易激动,事后又自己后悔得不行。”

    林檎想起某次过年时秦女士被亲戚拉着喝了小半杯红酒,结果团年饭结束后醉得不行抱着自己边哭边道歉的样子,低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刚刚还是应该出去找她的……我跟她说话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老林看她眼眶有些红,叹了口气安慰道:“哪有父母还记仇孩子的。你妈出去和钟阿姨说几句话,晚上回来肯定就好了。”

    林檎抠着手指,有些迟疑地开口问,“爸,我妈她……”

    “你妈最近情绪比较敏感。”老林说得很委婉,“人对自己某些方面的变化总是比较在意,比如我就很在意自己头发变白。你妈也有自己特别在意的事,所以我们要尽量多体谅她?”

    老林最后的那句话在末尾语调上扬,是他常见的商量式口吻。林檎愣愣地点头,也算是明白了老林话中的含义。

    林檎趁老林去逗小八,走到卫生间外的小杂物间,在熟悉的位置并没发现卫生巾纸箱的踪影。她蹲在原地,看着地面上和周围相比格外干净的长方形块,有些想哭。

    林檎还记得自己小学毕业那年暑假第一次来月经时害怕的样子。即使秦女士早已向她科普过基本的生/理知识,她依旧在家里坐立不安,睡觉也不敢躺下。秦女士在十点半带着热牛奶敲开她的门,睡在她的身边,讲述自己以前第一次来月经时的窘迫才让她放松了神经。

    秦女士说:“你不要觉得来月经是一件应该害羞的事,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女生都会经历。以后还会绝经,不过那离你还早。”

    林檎坐在床上依旧不敢躺下,怕弄脏床单,“为什么离我还早?要是不来月经就好了,来月经好难受,腰痛肚子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