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仪眨巴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姐姐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今日姐姐救命之恩,婉仪岂不是非得以身相许了。姐姐莫要客气,谢过来谢过去的多见外呀。“

    倒是个爽快性子,若真是寻常闺秀那般,她还担心不好相处,阿绾兀自松口气,微微笑道:“若我是男儿身,听了妹妹这番话,自然心生欢喜。可惜我是女儿家,只有惋惜的份。”

    听她这样说,裴婉仪倒是对她这副打扮好奇得紧,“姐姐着男装,眉目高洁,清雅纯正,像极了俊俏少年郎,这是如何做到的,可否教教我?”

    时下女儿家出门常有扮作男儿郎的习惯,可裴婉仪扮作小郎君却是怎么也不像,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小娘子。

    每每被人看破身份,裴婉仪便心生懊恼,自知去不了那些好玩的地方。

    阿绾却是不同,她那位次兄是个贪玩好动的,幼时就把她扮作小儿郎带着她到处跑,故而阿绾扮起儿郎来倒是驾轻就熟,还能以假乱真。

    再者,裴家娘子柳眉如月,目若清湖,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又堆满天真烂漫的神情,叫人一眼就看出她女儿家的身份来。

    阿绾不忍哄她,便直说了原因,裴婉仪虽失望但也不觉难过,毕竟若是让兄长发现了,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裴婉仪知道阿绾是女儿家后,心生遗憾,拐个貌美郎君回府的如意算盘落空,但又发觉阿绾不仅是模样好,性情更是与她合,当即邀请她去自己家喝杯茶。

    怕阿绾不同意,裴婉仪故意嗔道:“姐姐今日救我,只顾着自己报恩,可婉仪愚钝,并不知有何事能帮地上姐姐,便先让婉仪请你吃杯茶如何?”

    这样伶牙俐齿的小娘子,竟还说自己愚钝,阿绾笑眼弯弯,应了她。

    马车辘辘而行,快要行至榆钱胡同时,裴婉仪像是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今日我兄长休沐在家,不过他应该在书房,我们不会碰上的。但要是万一碰见,姐姐千万记得莫要说漏嘴?”

    这话是何意?阿绾不解,就见她解释道:“我兄长若知道我差点被马撞了,怕是要训斥于我,恐怕还不止,说不定还会让我半个月不准出门。”

    她叹了口气,很是发愁,“今日段家姐姐相邀,好不容易出去一回,若叫他知道这遭,那就麻烦了。”

    可不实话实说,该怎么解释呢?

    裴婉仪双手托腮,想着万一遇上兄长,该如何糊弄过去才好。

    小娘子似乎很怕她兄长,阿绾垂眼瞥见揣在衣袍里的樱桃毕罗,“不如,就说你买樱桃毕罗时没带钱,我帮你解了围?”

    这倒是个好法子,裴婉仪眼眸随之一亮,“甚好,想必这样就能骗过兄长的。”

    半盏茶的工夫,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裴家侧门前,阿绾先行下车,自然而然的抬手扶了小娘子一把。

    好巧不巧,立在院中的裴朗行,将这一幕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