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榆溪河,也即是我们前面十里的那条河,明军就在岸边驻扎,而我们的人马位于上方……上面是北。”

    “哦。”

    经图鲁博罗特这么一解释,很多人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图鲁博罗特继续用马鞭指着代表榆溪河两条平行线上面的一个圆弧形的半圆,道:“这就是明军营地外围,距离渡口纵深约五里。由于榆溪河在这一地区拐弯,所以上游和下游有一段最近处距离仅为四里的地方,这便是他们第一道防线所在。明军撤到这里后,便大肆修筑防御阵地。”

    马上有人出列道:“大汗,趁着明军立足未稳,正是出击的好机会……我们应趁其防线未成形,一次将其冲垮……只要能近身,我们横扫天下的精锐骑兵就能轻松获胜!”

    “对!”

    在场鞑靼群臣眉飞色舞,均跃跃欲试。

    这样的请求,已不是图鲁博罗特能够回答,他侧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希望得到达延汗首肯。

    巴图蒙克皱眉道:“明军打仗跟我们不同,他们一贯靠阴谋诡计,还有那些奇淫技巧的兵器取胜……如果我们正面与之交锋,即便我们能胜利也会折损很多人马,难道你们忘了明军装备有多少火枪、火炮?”

    当达延汗提到明军装备的火器时,就算在场那些自诩英勇无畏的巴图鲁也从心底打了个寒颤,他们跟明军交锋多次,见识过对方火器的厉害,自然知道冒着枪林弹雨进攻的话,他们会很吃亏。

    图鲁博罗特道:“父汗说得没错,我们要统治草原,保存实力很重要,要减轻伤亡就不能强攻,需要用智谋,否则就算取胜也会折损太多兵马,得不偿失。现在可以确定明朝皇帝不会援救沈溪所部,到目前为止延绥都没有派一兵一卒出塞来。”

    听到图鲁博罗特这么说,在场之人沉思起来,有人道:“如此一来,沈溪和他率领的兵马,已是瓮中之鳖。”

    图鲁博罗特点点头:“汗部营地辕门距离明军营地不到五里,骑兵一个冲锋便可杀到,不过明军确实阴险狡诈,他们驻扎后立即动手挖掘堑壕,斥候来报他们在壕沟前方埋下很多火药,还有拒马等,如果我们跟以往一样正面突击,肯定会中埋伏,先期冲杀的勇士很难活命!”

    “明人太卑鄙了!”

    “他们可真不要脸,为什么不真刀真枪跟我们干?”金帐内一片谩骂声,好像沈溪耍手段跟他们交战不可接受。

    巴图蒙克看到在场人的反应,无奈摇头,显然对手下这群只讲武勇而不擅谋略的人非常失望。

    图鲁博罗特道:“不能说明人卑鄙,现在我们一支偏师已过河,截断了他的后路,就算他们有船只过了河也回不到城塞,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跟我们交兵……在战场上,杀伤敌人才是最重要的,算不得卑鄙的行为。”

    突然间,巴图蒙克的脸色有些冷峻。

    虽然巴图蒙克也不认可军中对沈溪和明人卑鄙的评价,但显然这种论调有利于驾驭人心,但现在图鲁博罗特却帮明人解释,会让军中人士对沈溪的鄙夷降低,不是巴图蒙克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巴图蒙克没有出言打击儿子的威信,因为图鲁博罗特是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暂时找不到人替代,这也是他让大儿子出来说话的根本原因,他想培养图鲁博罗特临机决断的能力,让汗部所有人都认可其能力。